慕恒眼底的笑意慢慢敛去,难得地在慕婉婉面前露出他原本的冷漠来,“长姐便这般狠心?”
慕婉婉已经疲于应付他了,见他终于暴露本性,便坦荡荡地嗤笑一声,“是又如何,我跟你们有什么交情吗?忽然上门说教我就得教你?”
前世的她仗着是嫡女,又得慕远宠爱一向放肆惯了,公然瞧不起庶出的慕恒和慕芊芊是常用的事情,如今一朝重生,虽是因为心事重重而压抑了不少,可天性使然,还是有些老毛病改不过来。
若是前世,慕恒是不受这气的,听她这么说自然会离开,可如今他们没了法子,必须要接近的慕婉婉就算说出再难听的话他们也只能忍着。
强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慕恒强迫自己圆了方才的谎,“这么些年两房关系一直不甚好,我们虽有夫人精心照料,只是同长姐却不甚亲近,这不是因为有了布娃娃的误会,母亲觉着冤了长姐,都是因为来往太少的缘故,因此吩咐我们来,一是给长姐赔罪,二是,想着两房若是能交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彼此也知根知底的,也就不会再闹出先前的误会了。可贸然前来又实在是打扰,不得已才寻了这么个借口,长姐聪慧一眼便发觉,弟也不得不说出实话了。”
说着便起身掀起衣袍跪下,不忘私下悄悄扯了扯慕芊芊的衣袖,“弟在此替母亲给长姐赔罪,还请长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母亲前几日的鲁莽。”
慕芊芊自小是同她哥哥一块玩儿长大的,一个小动作便知晓哥哥的意思,于是连忙装作也要跪下赔罪的模样,小小的身子却往慕婉婉面前凑,小手一挥,险些“不经意间”将茶水泼向慕婉婉的册子上。
索性慕婉婉眼尖手快,迅速拿着册子站起身退开几步。
茶杯倒在了她原先将册子摊开放在桌上的位置,茶水淅淅沥沥流向桌上往下滴。
慕芊芊顿时“吓”得眼泪都往下掉,颤着身子低头嘤嘤哭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慕婉婉的眼皮跳了跳。
从她的角度看来,慕芊芊是下跪时因为原先的位置教她哥哥占了才不得以往前些,衣袖不甚碰到茶杯的动作也太过自然,可她就是不信一切都这么凑巧,慕芊芊能有几分天真?这两兄妹忽然上门,又能有几分好心?这杯茶是真的无心还是故作无心,她比谁都清楚明白。
“罢了,你们回去吧。”没有证据,慕婉婉也不好发难,只得搂着册子上前查看那株原本被搁在桌上、如今已经被茶水泡湿了的草药,心疼不已,“我乏了,今日不得空招待你们。”
没能打湿那本册子,打湿了一株草药也不错,慕恒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带着慕芊芊痛快地行礼告辞。
留下慕婉婉对着那株草药欲哭无泪,唤了长舞来吩咐她带着草药去王府门口守着徐勉,若是能见着人,就说自己不慎将草药弄湿了,问问能否再寻一株给她,见长舞应声离开,自己又抱着册子往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