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婉趁着她发落的时候转过头,朝等候在外头的长舞无声地说了句话,“去请奶奶来。”
长舞跟了她多年,自然是看得懂她的唇语,于是连忙上了慕老夫人房里,只说库房那儿夫人同姨娘吵起来了,还请老夫人赶紧过去瞧瞧。
“吵起来了?”慕老夫人正打着牌九呢,听得这话将牌往桌上一扔,自己下榻在无梦的伺候下穿了鞋,急匆匆便赶往库房,嘴里还骂着,“这忤逆的,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长舞知道她说的是秦氏,不免心中暗喜,这下好了,等老夫人去了,就会知道忤逆的不是秦氏而是她心疼着的赵姨娘,到时候看这偏心的老夫人还怎么替赵姨娘圆了这事,想来,她也会为自己的看走眼而觉得震惊吧,一直以为乖巧温顺的人,却偷了她的库房钥匙,窃取府里的财物。
真是想想就教人痛快呢。
路程不远,一行人很快到了库房门口,就听得里头秦氏正背着大安律法,“……偷窃者,杖八十。大安律法写得明明白白,妹妹若是不信,一会受罚完可去书房取来翻阅,看我可曾诓你,妹妹,我念你是初犯,你我又姐妹一场,已是大大的宽恕,妹妹就不必再哀求了,今日这罚妹妹是必定得受着的!”
“什么大安律法不律法的,这家里我说的就是最大的法。”门口传来慕老夫人的怒喝,无梦扶着她往里头走去。
秦氏回身行了礼,解释道,“母亲,妹妹今日窃取府中财物六件,打碎圣上御赐瓷瓶一件,儿媳正要罚她呢。”
“罚什么罚?”慕老夫人眼睛一瞪,“你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舒心难道不是了吗,都是伺候远儿的,你就又高贵到哪里去了,这府里的东西舒心也该分一部分,她今儿要取,有什么不能的!”
“母亲。”涉及道德问题,秦氏就不那么懦弱任由她说了算了,而是不卑不亢地反驳道,“是偷,不是取。妹妹若是要取,我自然没二话的,正如母亲所说,妹妹也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可妹妹今日是不问自取,即为偷,既然是偷,儿媳就不得不罚。”
“我说不能罚就是不能罚!”慕老夫人不想同她争执这些,站到赵姨娘身前一把将人拉了起来护在身后,直直瞪着秦氏,“我如今还没死呢,说话就不管用了是不是?”
“这是原则问题,恕儿媳不能听母亲的。”秦氏不肯退让,自小父亲就教她不能偷不能窃,教她要做个行为端正的人,四书五经读了那么多,眼看着这令人不齿的偷盗之事发生在眼前,她如何能忍得!
“说得好!”
慕老夫人还想说话,外头却传来了一把略为熟悉的男声,库房内众人往外头看去,却见沈清洲带着慕远慕恒正往这儿走来。
三人站定在库房门口,沈清洲这才接着将话说下去,“夫人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奇女子,这般处事作风,当为人之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