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彩对上靳夜坚定的双眸,看到了正义和单纯,她厌恶极了那种目光,这让她想起阴郁绝望的那段日子,像是噩梦。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何玉彩别开眼。
要说她究竟为何变成现在这样,罪魁祸首就是靳夜的父亲,和靳夜本人。
二十三岁的她生下靳夜,不再相信男人,没了再嫁人的打算,为了让幼年的靳夜过上好生活,独身来到北城,在一家有钱人家里做保姆。
第一次被强迫的时候,男人给了她一笔钱,很厚一沓,抵得过她半年的工资,威胁她不要告诉女主人,否则她将会丢掉工作,并得不到好下场。
何玉彩年轻的时候胆子小,没见过世面,懦弱让她忍气吞声,可有了第一次必然就会有第二次,她继续忍,谁能想到后来那男人还猖狂的带了朋友,她被折磨的半死,还被女主人发现,赶出了家门,十分落魄。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好人,那人救了她,给她安排了一份儿酒吧里的工作,她答应的时候,以为只是单纯的陪酒,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可笑,让她穿那些暴露的衣服的时候她竟然还相信酒吧经理“卖酒就行,不干别的”之类的话。
在她被迫答应“服务”后,无意间听到别人谈话,原来她以为的“好人”是人贩子,特意往这种场所送人,送进去一个能得到不少的补偿。
何玉彩已经认命了,她来到北城半年,磨掉了对生活的热爱和期盼,每天在不同人的身下沉沦,可她万万没想到会遇见周庆阳。
他不知道她的工作,爱上了她,她隐瞒了自己的过去,在酒吧唯一的好事就是让她见识到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她找了个很有能力的回头客,美色诱惑,勾勾手指便隐藏了她的所有,包括在酒吧做过的所有事。
只是念及家里的父母亲,名字未改,除了名字,就连出生地都改成了北城,以干干净净的背景嫁给了周庆阳。
何玉彩再次怀孕是在结婚之后的第一个月,他们很恩爱,周庆阳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让她支离破碎的心得到宽慰,很快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周何生。
算起来,靳夜和周何生年龄相差只有十六个月。
何玉彩在酒吧那段日子,被折磨时就已经产生对这个未婚先孕生下的儿子又爱又恨的情绪,最后恨多了些。
没有靳夜,她不会活的这么惨。
作为母亲,她把双份儿的爱都给了周何生,母子感情一直很好。
靳夜的存在成了累赘。
不仅会让她想起那些恶心的过往,甚至有会在众人面前拔开她的过去的隐患。
所以何玉彩才会那么的怕靳夜留在北城,她怕平静的生活被靳夜打破。
过去的经历,让她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靳夜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走入社会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何玉彩不允许有任何被揭穿的可能。
她也想过对靳夜直接下手,这样干净利落还永无后患,但靳夜现在没有任何亲人,若是出了事故,认领骨灰,警察保不定会找到她这个生母,周庆阳就会知道她嫁给他之前就有了孩子,以周家的能力,很轻易就能查出来她的过往。
思来想去,她只能从靳夜身边的人下手。
对待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威胁是最好的手段,宿舍失火确实是大功率电器造成的,只是电线被她找人提前动了手脚。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事故就发生在靳夜宿舍的正上方。
楚之洋更是如此,只不过他截肢在何玉彩的意料之外,她只是想给靳夜一个教训,安排的时候也告诉那个司机,撞进医院就行。
可能是那个司机真的喝醉了,但这也没太大关系,死了也无所谓。
何玉彩越想心里越痛快,当初她吃了多少苦,靳夜这才到哪,更何况受伤的都是他身边的人,又不是他。
何玉彩突然笑了一声,有些疯狂,她把文件整理当着靳夜的面儿全部烧了,屋里早就让人准备了火盆,她做事还是很全面的。
“想清楚了尽快给我答复。”何玉彩弹了一下火盆边上的灰,笑道:“越晚,对你来说,失去的就越多。”
靳夜恨不得掀翻桌子把她送进法庭,甚至监狱,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很弱,竟然不能和这种人抗衡,他的坚韧和正义不允许这事就这么算了,但他更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的他,还不是何玉彩的对手。
“我同意出国,”靳夜咬牙切齿的盯着她面目可憎的嘴脸,道:“开学就申请出国读研。”
以他的成绩,这并不难。
何玉彩很高兴,算靳夜识相,她留了后手,要是他不答应宿舍里剩下两个也会遭殃。
她暗自松了口气,仔细的擦着手,转了转戒指,笑道:“两年可不行,你要保证这辈子都不要回来,安安分分的呆在国外。”
靳夜瞪着她,瞠目欲裂,一字一句道:“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