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这抹弧度,便仿似是曾经深压十数年的心事,来到今朝,终于是步步走到了能完全纾解开的这一步——那种动容难耐、诸感多陈般的,却终归是能放下了的笑意。
我知青师兄因自己少时便毅然断出师门而去、从此多年未有音讯,直至师父死前皆未曾再奉侍过左右一事,一直对师父及云师兄抱持有一份愧疚,与基于歉意而来的顾虑。因而从不在云师兄面前提及自己将来归属,认自己无那资格。
或许,这一份顾虑与心伤,一直直至该日,因听了云师兄的这一番话后,才终于算是被彻底化解消弭开来了罢。
(二一六八)
云师兄与韦神医是在过完年后走的。
欧阳大侠与智化兄,约莫也在差不多时候整了行囊前来开封府告辞。
智化兄好像因之前卧底太久,一朝终于解放,只想给自己来段自由自在万事不管的长假先,准备四处游走一阵再作其后打算。不过欧阳大侠却仅有半月的空闲当他的玩伴,是故两人须得抓紧时间,便未打算再待在京城里久留。
认识的人一个个皆离开了东都,这在开封城内的日常生活,也算是彻底回归了往常。
(二一六九)
换新年号——也便是皇佑元年这年的正月,因先时的河北水患而罢灯,元宵不复往年热闹,府中一时也事少。
某日清早,我与王马张赵四名校尉,还有一位被拉出宅窝的公孙先生,聚立在开封府内的空旷处,围拢着一盆火在燃放晚年迟来的爆竹。
依张龙的说法:爆竹这种东西有除旧迎新之意,晚放总比不放要来的好。前阵子大伙伤的伤衰的衰,整座府里伤兵残将的,实在不算是一个好年。无形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趁着还算年节的时分,来放回爆竹彻底去断这份晦气也好!
结果一拿就抽出了对五百响的炮仗,看就知晓绝对是他与某位虎弟特意去找来的品味,瞧得我与王朝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制止,那头炮上的火信已然被他点燃……
结果……霹雳雷震爆竹声,方圆十里狗吠天。
接下来的一通阵仗,差点没将肃静的开封府炸翻了瓦。
公孙先生早已掩耳逃到了遥远的角落避难,包大人刚下朝出轿跨入府门内,便被这般声势浩大的阵仗欢迎,一脚差点没踩了个趔趄,趔趄完连环炮还没有响完,终于响完时身旁的展昭,也早替他打听出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是有人来闹事!
一脸麦黑的包大人知晓真相后无奈半晌,最后却是摇着头笑了:「如此也好。」
抚了一抚胡髯,包大人面有安慰道:「总归如今也尚算过年,闹一闹也罢。能再瞧见你们此般精神地齐聚一处,当真为一件好事!」
方才跑去避难的公孙先生彼时已走将回来,正巧赶上附和他上司的话尾,一手后背一手也同样是抚上胡髯,不无感慨地道:「大人所言极是啊。」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两人皆未计较这场胡闹,与展昭立在一旁浅笑。张龙赵虎脸上方才一番兴奋的红潮还未退却,这下更是咧得开心。我与王朝也松了口气笑了出来,连马汉都尝试勾动了一侧麻痹的嘴角。
晴光潋艳,天气大好。枝头的冰霜渐解,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接续正文----
和暖的春意在悄然中又造访了这座梦华都城,间落十里,有见新芽。
作者的话:
时雨潦害庄稼,及换年号大赦之事,参考自《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五》,其中庆历八年的片段。而元宵罢灯之事,则参考自至同书中的卷一百六十六。
以下为原文:
「(庆历八年)十一月……时雨潦害稼,坏堤防,两河间尤甚。」
「(庆历八年)十二月乙丑朔,德音改明年元,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出内藏钱帛赐三司贸粟以赈河北,流民所过,官为舍止之,所齎物毋收算。」
「(皇佑元年)戊申,以河北水灾罢上元张灯、车驾朝谒,停作乐。」
~今日跑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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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术剧场----
公孙先生的心声:张龙赵虎这俩兔崽子!老做这般不知瞻前顾后的事!要是不小心震懵了我的诸葛脑袋,赔得起么?!看我待会怎么来教训他们!!咦,包大人回来了?大人竟不跟他们计较?罢了罢了,大过年的还是先迎合领导先,有什么帐等私下再说罢。
正在傻乐的张龙赵虎二人突然齐齐打了个冷颤,有种野兽的直觉告诉他们好像有啥不好的事正在酝酿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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