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元烈第一次见到东临国君临王时,为他的形象感到惊异。
临王明明已过花甲,头发都被银丝覆盖,可他通身的气度,却如清风朗月一般。再看他那沟壑深深的苍老面容,安谧悠然,那已经衰弛的五官隐约可窥见他年轻时的风采。
庞元烈对这位国力宏大,治国有方的临王的第一印象,觉得他像个闲散隐士,不太像个君王。
临王很客气地接待他,却并未对他的投靠感到欣喜。他这一生经历的不少,奇人名士也见得多,自然不是很看重他的投靠。
庞元烈是个急性子,喝了几杯茶,与临王闲聊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便坐不住了。
屈膝下跪,献上荷包:“陛下,我们公主有信物要我转交给您,请您过目。”
临王的视线落在那图案熟悉的荷包上,心中一动,立即接过荷包。
临王没有马上打开它,只轻抚了抚图案上那只五彩鸟儿,眼神动容。
庞元烈悄悄地觑着,心中疑窦众生。
待临王拆开荷包,一只由红玛瑙与金饰打造的长命锁便滑落出来,安静地躺在临王的手心。
当他看看清楚玛瑙上雕刻着云宁二字时,他手一抖,霎时红了眼眶。
庞元烈更加不解,有些着急,倾城这丫头,送来的东西究竟有何寓意?
“你说,这是你虞国公主命你转交与孤的?”临王是上位者,很快平复了心情。
见庞元烈点头。临王思虑起来,虞国的公主仅有一位,聪明伶俐他也是听说过的,而且年纪尚小……绝不是他的爱女云宁。
临王复问:“你可知,这长命锁从哪来的?”
庞元烈迟疑了一下,想起倾城的原话,如实说了,“公主说,这是王后的遗物。”
临王一震,站了起来,“那她……还说了什么?”、
“公主说,让我持此物来,求您相助!”庞元烈伏身磕头。
果然是云宁无疑了。
临王退后两步,声音颤抖,眼角发酸。他寻了宁儿十五年了,当年寻遍天下,包括虞国幽国周围各小国,都没能找到她。不曾想,她竟藏在虞国王宫,成为虞王独宠的王后。
如今,终于叫他找到她的踪迹,可她却随虞王一并死了。
临王摔坐在龙椅上,老泪纵横。如果当初,他肯抛弃前程,拼尽全力护住她们母女,最后又怎会丧失爱妻,失去爱女?
庞元烈低着头,不敢看这位君王的悲伤失态。静静地等了很久,临王缓过神来,撑着额头,疲倦地说:“孤失态,令你见笑了。”
庞元烈忙说不敢。虽然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临王见了倾城送来的信物情绪如此大动。
“你家的这位公主,叫什么名字?”亲亲闺女死了,这位未见过面的小外孙女儿,他得了解了解,再看看什么时候能把她接过来。
庞元烈惊得抬头,临王怎的问起了倾城的闺名?他本不想透露,可是……现在有求于他,再有就是临王跟倾城似乎有渊源,不然她又怎会叫他来东临求助?
抛开疑虑,他低声道:“公主叫虞渐青。”
临王又细细问了些女儿家的喜好和习惯,性格特点之类的,庞元烈的不解越来越深,但还是忍耐着一一答复。
临王现下有了外孙女,心情愉快了些,有心想要再了解了解,可看了这位少年公子的神色,总算停止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近况。
当他听闻这个外孙女竟不畏艰险地进了越王宫,待在仇敌身边,不禁为她担忧牵肠。
“青儿希望我如何助她?莫不是要借兵?”
庞元烈摇头,“公主已博得越王的宠爱和信任,潜伏在他的身边等待时机,所以现在不宜出兵交战。”
临王细想,觉得那个没见过面的孙女儿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冰雪聪明,小小年纪竟能这样沉住气,他日必有一番作为。
他考虑了一会儿,既不要出兵,又要实质的相助……临王眼前忽然一亮,脑中浮现一个人来,急忙唤近侍——
“快去,召策公子来见孤!”
“策公子是?”庞元烈问。
临王大笑,说起策公子不无自豪。“他叫云策,是孤的义子,亦是我东临的第一军师,人称他为‘小诸葛’。现今,孤要将他派去西越,助青儿成大事。”看庞元烈怔愣的模样,以为他不信,继续说,“不要轻看他一介文人,策儿智计无双,他一人便可胜过千军万马!”
庞元烈立即跪谢,“陛下割爱,元烈替公主、替虞国子民,叩谢陛下!”
这时,一道如冰玉清悦,优雅磁性的嗓音从门口响起,“义父还真是舍得让云策离家万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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