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下楼,头发也打理的整整齐齐。
严寻在客厅里和唐栩说话,听到下楼声,回头看去:“糖糖,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没事,我不困。” 唐泯摇摇头,看了看窗外说,“今天下雨,叔叔阿姨别去了吧。”他表情冷淡,衣着肃穆,有种难得一见的距离感。
严寻止不住地心疼起来,低声道:“要去的。我爸突然被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了,他俩处理好直接过去。”
唐泯闻言疲惫地点点头,不再言语。严寻趁着唐栩进厨房忙碌,走上前用力地握住唐泯冰凉的手。
几个人简单地吃过早餐,开车前往郊区墓园,一路沉默。
雨中的墓园人烟寥寥,树木苍郁。
一行人慢慢地爬着台阶,唐泯一个个数过去,在舒岚的墓前站定。
他撑着伞,静静望着墓碑上娴雅温柔的女子,那是二十四岁芳华正茂的舒岚。
镜头偏爱美人,何况那时的舒岚赞一句容色倾城也不为过,并且她初为人母不久,相比少时更多上一份淡雅沉静。
舒岚住院治疗的时候已经剃光了一头秀发,在化疗中瘦成了皮包骨,总是说自己丑得不想照镜子。有天心血来潮地翻相册,指定将来的墓碑上要用这张,说要青春永驻,让所有来祭拜的人都能看到,这里躺着的,是全墓园最美的人。
雨滴落在碑上,像舒岚不曾在人前流露的眼泪。唐泯掏出手帕,一丝不苟地把墓碑擦净,很快又被打湿。严寻替他撑伞,抱着几支热烈盛开的荷花。
唐泯转身接过,端正地放在碑前:“妈妈。荷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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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严寻唱的那首歌是五月天的《拥抱》,非常非常温柔动听。这里借用一下四句歌词。
第20章 学习
呆了半个月,唐栩又要出差,临走前一晚和唐泯谈心,歉意道:“宝宝今年的生日,我又不能在家。”
没结婚前,唐栩觉得自己将来一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把最无私的爱奉献给家庭。然而寥寥半生,妻子早早去世,儿子疏于陪伴。
他错过了儿子的成人礼、大学毕业典礼,和无数次的生日,唐泯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飞快长大。不是不后悔的,但他总想着拼命一点,再拼命一点,给唐泯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让他的未来可以无忧无虑,起码在金钱上。
唐泯摇摇头,故意道:“没事的,把生日礼物提前给我就好了呀。”
生日礼物当然不会少,只是一时之间唐栩还没想到要送什么。唐栩在金钱上十分纵容唐泯,要什么给什么,甚至不要的也会塞到他手里,是以唐泯什么都不缺。即使平日里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喜好,严寻也会第一时间安排上。这样想想还有点不爽,总感觉再不留意儿子就要被人拐跑了。
临近十点半,唐泯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水汪汪的眼睛迷瞪瞪地看着唐栩,没有丝毫不耐烦。
唐栩止住话音,怜爱地摸摸头:“宝宝是不是困了,快去睡吧,等爸爸出差回来带你出去玩。”
唐泯乖乖点头:“爸爸路上注意安全,工作不要太拼啦,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赚钱养你。”
他知道自己家称得上十分富有,但那毕竟不是自己赚的,唐泯并没有理所当然地把唐栩的财产视为己有。他决心让父亲早些退休,由自己接过养家糊口的重任。
唐栩老怀甚慰,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人感动得鼻头一酸,抱住软乎乎的宝贝儿子:“好,宝宝真乖,爸爸等着那一天。”
回到房间,唐泯跳上床,随手将一只软绵绵的兔子玩偶压在肚皮下,舒舒服服地趴着看手机。
虽然很困了,但当代年轻人睡前打局消消乐不过分吧。
这一关很难,唐泯微皱着眉,纵观四方,硬是找不到一个精妙的突破口,无奈地走了近在眼前的一步。
“没有动物可消除了。”
“没有动物可消除了。”
唐泯泄气地戳了戳手机,退出失败界面,眼不见心不烦。
回到微信,和严寻的对话框提示有三条新消息。
[严寻]:糖糖,睡了吗?唐叔叔是明天早上六点半的飞机吗?
[严寻]:那你一个人在家?
[严寻]:我不放心,糖糖回我这儿住好不好?
唐泯正有此意。他如今住在靠近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富人区,园区占地广阔,花园、湖泊、绿道一应俱全。户主们的房屋距离较远,都是独门独栋,不爱来往,唐泯不常住,更是谁也不认识。唐栩一走,楼上楼下空荡荡的,到晚上还瘆得慌。
严寻今天破天荒地半月来第一次按时下班,饭后把小公寓打扫的一尘不染,特别是唐泯的房间,床上四件套都帮人换好了。他实在等得心焦,考虑一下措辞,又发了一条:“我明天上午来接你,好吗。”
他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紧。可是近些日子每天下了班,屋子里黑漆漆的,毫无烟火气,生活都没了盼头。严寻已经连续住办公室一周了,成了彻彻底底的工作狂魔,只有在和唐泯聊天时才有些笑模样。
谭钦知道他的症由所在,最近也不往他办公室跑了,领了个出差的工作就忙不迭去了外地。倒是黎舟同和严寻室友两年多,自诩是拜把子之交的好兄弟,最近浪够了刚入职,还没摸清严寻在戒糖工作期的冷酷作风。前些日子他搞定手头的任务,端着碗哈密瓜边吃边打算和严寻唠唠嗑,还没进办公室,在门外就听见严寻冷冰冰地斥责财务主管:“小数点都能忘加?发票都能开错?我记得你是S大毕业的,不是幼稚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