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痛。三天后就是第一次师门研讨会,他正在严格遵守计划认真学习,昨天由于生日一天没有看书已经很有负罪感了,今天还浪费了一上午。
啊啊啊!唐泯心里涌出八百只土拨鼠,齐声捧脸尖叫。
他气呼呼地要找严寻算账,干嘛不叫自己起床!
微信都打开了,唐泯的手一顿,又泄气地退出来。
他知道严寻为什么破天荒地没叫自己了,因为他对严寻关上了那扇门。
可是……严寻怎么能不叫他呢?被一路宠爱着,唐泯在严寻面前十分不讲理,此刻也根本不想讲道理。他就是委屈了。
为什么说开了之后,反而没有之前要好了呢?这就是严寻的喜欢吗?
也许是短时间内一大堆超出控制的事情席卷而来,唐泯在二十三岁的第一天,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与难过。
他不想要严寻的喜欢了。
唐泯无比迫切的想要回到生日以前,他一定不会选择打开那些信。
找不到缘由的委屈不断涌上来,搅得唐泯鼻头一酸,他不得不仰起头,快速地眨眨眼,强迫自己把那点泪意消化干净。
然后找出新生群,下载好住宿申请表,趁着自己还没瞻前顾后地计算利弊,迅速把表填好。
晚上严寻下班回来时,唐泯提前洗了盘水果黄瓜,正在咔嚓咔嚓地吃着。
他一紧张或者发呆时就爱咬东西,最常见的就是咬吸管和笔帽。严寻势要掰正他这个坏毛病,在家买了一堆磨牙的小零食,怕他营养不均衡,还搬回来一箱水果黄瓜。
他今晚要和严寻说自己决定住校的事情,必须把气场先摆起来。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兮兮。
“糖糖,晚上吃什么?”严寻换好鞋,也没等到唐泯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扑到身前,只好谨慎地开口问道。
不能答应,不能吃。好的谈判从双方的严肃对待开始。
唐泯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头也不回地冷酷拿回主动权:“先不吃,我要跟你说件事。”
说完还拍了拍身旁预留出来的沙发空位,学着电视上的样子营造出一副“你给我乖乖坐过来”的霸总风范。
听他这语气,严寻还有点忐忑,后面这个动作却又让人忍俊不禁。
他走过去坐下,刻意留出些距离,笑着问:“好,糖糖要跟我说什么。”
唐泯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严寻没当回事,也不在意,兀自抛下一个惊天炸弹:“我提交了申请,开学要去住校。”
谈判第二步,绝对不能和对方商量,要用通知的口吻,从精神上压倒对方。
严寻的脸色果然变了。他慢慢坐直,一瞬不瞬地看着唐泯,想要观察话里的真假。唐泯面色平静,啃黄瓜啃得更欢了。
严寻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松了松领带,神色晦暗,沉着嗓音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唐泯本想冷酷到底,还是没忍住,板着小脸意有所指,“在这里住,以后上学说不定还会迟到,我要住校。程知远会喊我上课的。”
严寻满肚子的焦躁和火气都被轻飘飘地戳破了,他停下了躁动不安的手指,心跳声剧烈起来。
他几乎控制不住要问,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可理智告诉他,唐泯只是生气不能按时学习,在发小脾气罢了。但这样也足够令人开心,毕竟唐泯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撒娇耍赖。
严寻突然发现,自己也并不是全无优势。
“我的公主殿下是在生气吗?”严寻的视线温柔而又专注地落在唐泯脸上,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小表情。
唐泯心虚地抿抿唇,眼神也飘忽了一瞬,小声反驳:“我没有!”
还说不生气,都气到忘记计较严寻的称呼了。
严寻笑了笑,目光柔和地解释:“我不是忘记喊你起床,是我怕你介意。”
他态度诚恳,因为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乌青,透出掩不住的疲倦和失落。其实告白之后,唐泯更多的是一种手足无措的不习惯,发脾气也是出于“朋友”的疏远,而在这段剧变的关系中,严寻或许更为痛苦。
唐泯放松下来,垂着眼说出了心里的担忧:“如果我真的不答应和你在一起,不能做恋人,我们就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他知道自己这番话也许对严寻来说太过残忍,简直像一个吊着人不给名分又不想失去的渣男,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回应他的,是被轻轻牵住的左手中指。唐泯体温较凉,十指如冷玉般莹白,被严寻牵着的那一小块皮肤像是烧了起来,存在感格外强烈。
“当然不是,糖糖。我一辈子都会守着你,无论你怎样对我,”严寻顿了顿,像是在说一句誓言,“我喜欢你,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唐泯怔然抬头,长这么大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凝视着严寻,一寸一寸的划过对方那张英俊得近乎不近人情的面容。可能是相处太久,严寻在唐泯眼里是亲密的朋友,温柔的兄长,和外界的印象格格不入。他逐渐抽象为一个象征着“安全”的避风港,丧失了属于恋人的可能性。
可是在这个平凡的,没开灯的傍晚,黄昏暗淡而又缱绻,半明半暗地笼罩住这方空间。一切都朦胧不清,唯独严寻的深情清晰可见。
唐泯不知不觉中开心起来,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神,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在严寻的眼中,唐泯是如何温软依赖地把他望着。
严寻心都化了,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唐泯指尖的小月牙,语气里的爱意能掐出水:“宝贝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就把我当作普通追求者好吗,可以给我很多考验,让我追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用尽全力地,走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