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
沈清辞抿了口冷酒,知道如今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她要是能听旁人的劝,那就不是林长缨了。
思及此,他抬眸看向林长缨,柔声道:“去吧!让这爱挑事的郡主好好领教下我们夫人的厉害。”
“你!”萧雪燃气的不打一处来,原以为是来劝的,没想到是来拱火的。
林长缨一笑,沉声应着,便请示上前。
萧雪燃气得干脆一脚踢到红木柱上,但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生无可恋地将额头抵到木柱上,似是面壁思过。
李成风也对他的决定感到意外,附耳道:“殿下,您怎么能让夫人去呢?这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才好。”
上次在林家不过练了次剑就毒发了,况且今日还是阿依米娜这样的对手。
“她心下决意的,我自是拦不住,而且她也说了自有分寸,我也只能见机行事,可有件事,我至今都觉着奇怪。”
“嗯?”李成风一怔,居然还有事比夫人还要重要的。
“上次见到你给我的寿宴出席名单我就觉着不对劲,怎么刚好出身将门亦或是从过军的官员官眷都有事出任,未到寿宴上。”
他心知肚明璟帝对将门中人有偏见,但逢年过节也会碍于其兵权和官位邀请至年会寿宴,偏偏这次如此巧合,来参加寿宴的将门之人少之又少......
李成风挠了挠头,最近要除掉埋伏在大相国寺的北漠和东瀛的细作已是忙得晕头转向,江南最近开采煤矿也要盯着,这么小的事自然不会有心去查。
忽地,锣鼓轰鸣,声声入耳。
林长缨准备上台,经过沈怀松之时,他颇为忧虑,只听他小声道:“长......立青,你不行的,这阿依米娜诡计多端,这两年你又!”
林长缨的眼皮向上抬了抬,这还是第一次都要上了还给她泼冷水,沉声道:“难不成昔王能替我去?”
“这......”沈怀松被堵得没话说,只好作罢不言。
一盏茶过后,两人于擂台上对立而战,不露声色间没有比试前互放狠话,端的是渗在冷风中的肃杀,原本座下嘈杂看热闹的讨论声逐渐归于沉寂,纷纷朝堂上望去,
众人都忍不住屏着呼吸,无心品尝美酒家宴,只余时不时在四角火盆迸溅出的爆蕊声。
不多时,太监呈上他们所要用的佩剑,林长缨垂眸一看。
看似普通的三尺长剑,鳞波水纹于剑体上栩栩如生,剑柄以乌木雕刻而成,剑脊拓印不俗,手握挽着剑花,渡上月华,似是月水溅洒,苍劲矍铄,浅浅地倒映着她的面容。
不过她心下生疑,这宫里的剑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阿依米娜眉目沉沉地盯着她手中那把剑,笑着扬声道:“怎么!许久未练剑连感觉都忘了!不过还是现在这副打扮适合你,今早见你还以为立青真的成良家妇女了。”
林长缨回神,一甩剑锋朝下,剑啸微鸣,冷声道:“废话太多!”
“这才像你,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干脆就上来了,不会是见前面的姑娘们落败得太惨,要来替她们扳回一城吧!不过都没有用的,先不说姑且她们我只了解个一星半点,至于你!”
说着,剑锋指向林长缨,幽蓝眸子微翘,如孤月高悬之下,凛冽着凶光的野狼于悬崖嗷叫,多是隐隐的兴奋。
“这么多年来,你的一招一式我都清楚得很,你觉得还能......”
倏地,一阵虚影而过,阿依米娜往后连退,反手以剑挡下,仅是须臾,剑锋摩擦,伴随着铮铮金石之声,似有火花迸溅,划破在场人的耳膜,不由得面露难色。
阿依米娜被逼退抵至红木柱,横眉紧蹙,两人的剑阻隔而至,隐隐微颤,仅是毫厘,难以分辨,她抬眸对上林长缨的目光,只听她道:“都说了,你废话太多了。”
阿依米娜一咬牙,奋力推阻,趁机起势挥剑砍去,交手相接速度过快,肉眼只余残影,林长缨并未正面硬刚,借力打力,凭着后退之势,剑体如银蛇吐信般,撺掇于对方佩剑中,往外一挑,似要将其打落至空中。
阿依米娜看准时机,掌心凝力,向她持剑手腕击去,林长缨心下一紧,干脆松手借力挑开她手中的剑。
众人哗然,只见两剑如回旋镖似的被打入空中,与此同时,两人在擂台上以拳脚相击,隐者股暗劲于手臂间来回穿梭,掌心掌背相推,摩肩擦踵间趁着剑落下的时间已来回是十几个来回。
正当两人执手束缚对方之时,抬眸一怔,剑欲落下,趁此推开对方,握住剑柄再行来回相接,只余哐哐叮当声,拂过冷风,灯烛复燃,焦灼之下,毫厘皆不退让。
李成风急得来回同手同脚,如今局势虽是互不相让,但阿依米娜攻势太猛,就怕林长缨有点力不从心。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阿依米娜可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不对。”沈清辞当即否认,心中多了几分确信,“你难道没发现阿依米娜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先前多是别人被她牵着鼻子走,擂台上站位她都不用动,如今面对林长缨求胜心切,可所有攻击都好像打在棉花上似的,任哪个方位都不对,林长缨也未有要一决胜负的意思,她自然得要心急了。
两剑交接下,以剑脊为中心相抵,两人凝视而望。
“你为何不用内力?”阿依米娜目眦欲裂,余光瞥向座下的阿依扎尔。
林长缨缓了口气微微低喘着,冷汗漫上额角,沾湿着碎发,听此一言,她冷笑道:“那自然是因为不需要。”
一字一顿,都在以激将法试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此找准时机。
阿依米娜顿时羞愤难当,反手握着剑柄,用北漠砍大刀的方式横劈朝她重重砍去,林长缨凝眉一怔,仅是瞬间抓住她的空档,以落地千斤的步法横穿,挽起剑花,剑锋朝下,借着她砍过来的气力,剑体在月水萦绕下似青鸟飞天,撺掇缠绕她的剑。
阿依米娜回神,立刻以橫剑阻挡,只见她的剑锋直逼剑脊,腰力不稳,被连连逼退至几里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