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太监应声后退几步转身往寿康宫而去。
康乐公主极为爱慕驸马陈世美,否则昨夜也不会因为他几句诉衷肠的情话而心软原谅他的隐瞒,原谅了也不代表她会接受陈世美有个发妻还要接回府与她平起平坐这等有辱身份的事。
故此,今日早饭过后,陈世美旧话重提欲接了全家回府,公主依旧不依,无他,皇室颜面不能丢。不但不能让秦香莲入府,她还要进宫求太后做主,让太后施压驸马,让他彻底休了秦香莲。
本来,秦香莲昨夜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偏偏那两个废物居然一个空手回来,一个失手被擒,害得她还要多费周章。
于是在陈世美再三恳求下,公主哭哭啼啼拉着他进宫找太后评理。
刘太后(刘娥)养尊处优多年,如今后宫再无对手,日子过的颇为滋润,心平气静听完事情经过,也叹息了一声,驸马因谣言担心前程被毁故而休妻,后有亲娘力证前妻清白又收回休书,若他没有迎娶公主,倒也称得上一段佳话,可惜,阴差阳错,陈世美在此期间与公主喜结连理,又是皇帝指婚,一个是糟糠之妻,一个是天家贵女,二人都系明媒正娶,若接回秦香莲,公主地位尴尬,若不接,则驸马德行有失。
唉,刘太后也脑仁疼,这要不是她的亲闺女亲女婿,她才懒得理会呢!正在头疼之际,有宫女来报,说皇帝身边的小李子奉圣谕前来宣召驸马商议国事,太后挥挥手就让陈世美先退下去见皇帝,她们母女也好单独说说梯己话。
只是驸马离开后,康乐公主开始有点魂不守舍,太后见状悄声吩咐身边女官去打探皇帝传唤驸马所为何事?
陈世美奉召而来,进了御书房在皇帝下首叩拜完后并未如往日般听到叫起,只态度恭谦,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
仁宗皇帝心情复杂,面上也复杂的看着地上喜爱的臣子,再看看伫立一旁的包拯,迟疑道“驸马,昨夜城中有人家失火,你可知晓?”
“臣不知。”陈世美不明就里,城中失火不是应该问巡防营吗?
皇帝和包拯细细观察陈世美脸上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神情坦荡,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皇帝继续说道“陈世美,今早展昭展护卫之妻在包拯处状告你私纵侍卫行凶,烧毁她家房舍,并意图将她与你母亲妻儿一并烧死,可有此事?”
突闻昨夜变故,陈世美大惊,猛然抬头,心中已是慌乱不已“家母,那家母如何了?”
“你母亲无事,妻小也无恙。”包拯适时说道,
陈世美得知母亲安好,很快冷静下来,展昭的妻子他昨日才见过,是个有见地的女子,那人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把罪名安插在自己身上。
想明白这一点,陈世美叩首再抬首,直视仁宗圣颜道“回皇上,此事绝非臣所为,臣纵死也绝不敢冒然做下弑母弑子弑妻之天下大不韪。”
仁宗皇帝内心挣扎,似有不忍,道“朕也不愿相信驸马会做出此等灭绝人性之事,只是那被展护卫所擒的歹徒一口咬定乃是受你指使,而他也确是你驸马府的人,你还有何话说?”
一个被查证确实是驸马府的行凶之人,还一口咬定受自己指使,陈世美素来极智,瞬息想明白过来,行凶之人肯定不是自己指使,那必然就是受公主指使。
想明白这一层,陈世美不免对公主心灰意冷,闭了闭眼,冷情道“臣,无话可说。”
他与公主乃是夫妻,夫妻本应一体,可看似纯良的公主转身就能去杀他的至亲之人,公主与他,谁做下的又有何区别,弑母之天下大不孝,他日后,可还能抬起头来做人?
思及此,陈世美不禁对公主心中再生寒凉,不愿为自己多加辩白一句。
“你......”在场的君臣三人哪个不是人精,刚还说不是自己,现在又无话可说,这其中的反差不难思量,陈世美能想明白的仁宗和包拯自然也能想到。
仁宗在御书房来回渡步了小半个时辰,指着陈世美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的他心肝肺都疼了,既心疼又无奈。
心疼陈世美这么有担当的好男人好臣子要为公主背黑锅,无奈为了保全皇家颜面,这锅自己还不能替他拿下来。
只是恼怒康乐公主为何如此不识大体,就算不喜驸马的前妻及老幼送回老家就是了,何必非要连驸马之母和儿女都要一并杀死呢,康乐的心,何时变得这般歹毒了。
再看看驸马一副万念俱灰的冷情模样,仁宗顿时连他一并恼火,明明腹有诗书气才华,文章横溢自漂流,怎么连自己的家宅都摆不平,齐家不平何以治天下?
皇帝不知其中曲折,不了解陈世美的两难境地,罚他吧,可能冤枉了他,不罚吧,还有苦主等着呢,展昭也是他心爱的臣子呢,怎能让其家眷流离失所?
“陈世美,朕,惜你是个人才,所幸这次无人伤亡,火既然是你驸马府的人所放,你且回去赔了展护卫家的房舍所值银两,以及大火中损失的财物也要加倍赔偿,你可认罚?”
“臣,领罚,谢恩!”陈世美三叩首
接到女官带回来的消息,宫斗了一辈子的太后哪里能想不到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于是,问公主“展护卫家中大火,可是你指使人做的?”
公主虽然心虚,却也不好承认,只扭捏叫道“母后。”
见她这番做派,太后心里明镜似的,焉能不知驸马无辜受咧替公主背了黑锅,心中自是满意驸马的对公主的情义,训斥道“你这个蠢丫头,你不喜驸马原配自然有百般手段置她于死地,偏偏你选了最笨的法子,你一点都不顾及驸马之母和儿女的死活,驸马焉能不对你心生隔阂,伤了夫妻情分,他若因此偏向了那结发妻子,你往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自己自知有错,咬了咬唇,道“女儿,女儿被气糊涂了,没想那么多......”
“你呀,下次做什么之前先想清楚,这次驸马没在皇帝面前揭穿你还替你认了这个罪,说明他对你还是有情有义的,你也莫要再生事端,早日接了他一家老小进府,好全了驸马的孝道和颜面。”太后再三思虑教导道
见母后如此说,公主当下就急了“母后,难不成也要把那驸马的原配接回府去吗,那女儿的颜面呢,女儿不依,驸马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驸马,他既然能休她一次,您让他再休一次不就是了?”
“糊涂,驸马既然收回休书,又岂会再次休弃于她,把人接回府还不是随你拿捏?”太后怒斥。
可惜,公主不肯啊,她堂堂公主之尊,皇家的金枝玉叶,好端端的正妻头上冒出个原配来作威作福,绝对不能忍“女儿就是不依嘛,母后不为女儿做主,女儿找皇兄去,这个驸马是皇兄指给康乐的,康乐找皇兄评理去。”
说完,公主负气跑出去,气的太后头脑晕聩,被两个小宫女扶着,指了康乐公主的方向颤声道“快,扶了哀家,跟上去。”
御书房内,这边皇帝刚刚处罚完驸马,那边公主就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尽管公主此时已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这头一胎却是怀的稳稳当当,看到皇帝后直接扑进皇帝怀里抽泣“皇兄,母后不为康乐做主,皇兄不能也不管康乐。”
皇帝许久没有和妹妹如此亲近过,见自幼喜爱的妹妹哭成了泪人,任由她抱着自己出言安慰道“公主这是如何了,谁还能欺负了你不成?”
随后跟进来的小宫女小太监都皇帝扫了一眼,都吓得默不作声。
只听公主哭诉道“是有人欺负我了,皇兄欺负康乐,驸马也欺负康乐,呜呜。”
皇帝被气乐了,揽着公主的肩背轻拍顺抚“朕,怎么欺负你了?驸马不都向来被你欺负吗?”
康乐公主哭的梨花带雨,丝毫不影响她声柔并茂的将事情原委讲述清楚。
仁宗皇帝细细听来,不解之处又问了仍跪在地上的驸马陈世美,还有包拯从旁补充,总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个中曲折。
此时太后也在宫人的陪伴下来到御书房,御书房一下子人满为患,皇帝遣退了所有侍候的人,请太后落了座,这才听太后缓缓开口“皇上,想必皇上也听康乐说了,哀家前来正是为了康乐之事,这婚既然是你指给她的,那就请皇上给她做个主吧,总之,我皇室威严不能丢,皇家颜面不能损。”
换言之,皇上你看着办,反正公主不能给人当小老婆,公主没脸,你皇上的脸面也将不复存在。
仁宗皇帝想起当初赐婚后,驸马曾单独求见,求他收回皇命,并诉说了家中缠身令其烦忧之事“当初朕还劝驸马,无风不起浪,不成想,竟是冤枉了那秦氏,驸马收回休书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皇家公主不可能做小,太后的话也在理,驸马当有抉择。”
公主听闻,顿时转怒为喜,太后也很欣慰,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听话了,包拯躬身在一旁低眉顺眼,有心为驸马说两句好话,可这事他插不上嘴。
此时,陈世美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旁人无从体会,只见他再次叩谢了皇恩,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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