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回你能劝着侯爷放过江家,那往后江家便是你的娘家,会将你当成府里的姑娘的,便是裘嬷嬷,我也会还了她的身契,给她安排清净些的院子住着,往后江家上上下下便是芙丫头也只有敬着她的。”
楚氏说着,便将盒子打开。
里头放着的羊脂玉雕牡丹花发簪一看便是极为贵重的,在事关江家前程的事情上,楚氏是绝对不会吝啬的,所以挑的这支簪子还是当年江老太太的陪嫁,后来她生下忱哥儿后老太太高兴便将这簪子赏给了她。
她觉着,阿胭过去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奴婢,哪里有过什么什么好东西。她瞧见了这玉簪定会喜欢的。然后,她软言提起这些年彼此相处的情份,总能说得动她。
她哪里能想到,阿胭见着这羊脂玉簪竟毫无触动,只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紧接着,便丢下一句话来:“侯爷的事情,阿胭这样身份的人岂敢过问?夫人实在高看我了,恕阿胭不能收这东西。”
楚氏没想到她会拒绝,而且这般果断,想都不想就开口了。
她难道忘了,在江家这么多年她这当家太太和芙丫头是如何对她的吗?之前她额头受了伤,芙丫头还叫人给她拿了一瓶上好的药膏呢。因着这,同为大丫鬟的紫莺和秋雁可都不大高兴。
这些恩情,她竟然都抛之脑后了吗?仅仅因着翟氏为着吃醋不容人而做下的那件蠢事,她就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和江家翻脸,全然不顾往日里的情份吗?
楚氏又是尴尬又是恼怒,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只觉着这贱婢好生忘恩负义,过去怎么没将她作贱死呢?
楚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
楚氏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怒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今个儿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这么回去。
不就是看些脸色,比起江家的前程,她的脸面能有多重要?
江家若是没了,她的忱哥儿又该怎么办?只当是为着儿子不要这脸面了吧。
她平复了下情绪,脸上挤出几丝笑意来,只是她才要开口,就被女儿江芙给抢了先。
“好你个阿胭,往日里我真是看错你了,竟不知你竟这般忘恩负义。想来当日你额头受了伤也是背地里搞的鬼吧,你竟这般有城府,将我和紫莺她们都蒙骗了。”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攀上了平宣侯就能高人一等了,你忘了你过去是怎样在母亲和我跟前谨小慎微伏低做小的,也忘了自己被嫂嫂卖到那万春坊的事情了?你这样低贱的出身,侯爷能新鲜你一两日,难道还能一辈子都宠着你吗?以色侍人,有什么可得意的?真以为我和母亲就高看你一眼了?”
江芙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楚氏重重一巴掌扇了下来。
“放肆,你这混账东西,还不快给阿胭赔罪!”
楚氏说着,又带了几分歉意对着阿胭道:“芙丫头的性子急了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阿胭你千万别怪她,她不是那个意思。”
“都是秋雁那丫头整日在她耳边胡说,才惹得芙儿说出这样的话来。阿胭你放心,等我回去就将那贱婢给处置了。”
江芙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她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就被楚氏狠狠瞪了一眼,到底没敢继续再说下去。
楚氏脸上挤出几丝笑意来,又要开口说什么,可这回她还未说出口,阿胭就出声道:“夫人莫要继续说了,这事情我帮不了夫人,夫人还是带着姑娘回去吧。”
“今日祖母来了,我想和祖母私下里说说话。”
这话便是明晃晃的逐客了,楚氏到了这会儿也着实有些忍耐不了了,当下脸一沉,便带了几分讽刺开口道:“姑娘莫要忘了,裘嬷嬷还是我们江家的奴婢,哪里能姑娘想留人便留人呢。”
“姑娘攀上了平宣侯,难道以为身边的人都能鸡犬升天,跟着翻身当起主子来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是裘嬷嬷开口了。
“太太这趟来原来不是为着赔罪,而是为了得罪人?”
“奴婢今个儿就将话说敞亮了,阿胭这丫头不过是奴婢从外头捡来的孩子,叫奴婢一声祖母而已。太太也别想着拿我这老婆子当筹码叫阿胭替江家求情。”
“江家背地里的那些生意,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不少的,手里也有不少证据,索性今日就将这些证据呈禀了侯爷,免得太太和姑娘在这里难为我的阿胭!”
第30章 . 玉佩 若不将你给捡回来,兴许你的家人……
“你说什么?”看着丝毫不顾尊卑有别说出这些话的裘嬷嬷,楚氏脸色变得铁青,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裘嬷嬷是她的陪房嬷嬷,平日里对她甚是恭敬,这还是楚氏头一回见着她这般样子。
就连之前翟氏将阿胭给发卖了,裘嬷嬷也只不过是哭晕过去,之后又病了一场,身/子好些的时候便又到她跟前伺候了,言语间从未表露过对这件事情的怨恨,最多只是伤心罢了。甚至她还在忱哥儿想要休掉翟氏的时候,和她说过翟氏的不容易。
她以为,裘嬷嬷就是这样一个人,因着身份卑贱一辈子受了许多苦,可再苦又能怎么样,不忍下去难道还能说主子的不是吗?
她更觉着,她一个卑贱的奴婢,平日里都是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