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听传说说别山上有人参果,如果找到了,老妇人吃了也是能生儿子的……我,我们老两口什么都没了,我们就想再要个儿子……”
沈千山冰冷地盯着她,她却低着头哀哀地哭泣起来,显然不能再问出些什么了。
岑轻衣觉得沈千山这么问的语气相当冷漠,看到柳老夫人哭成这样,有些不忍,开口道:“算了,沈师兄……我们还是先去别山看看吧。”
沈千山收回目光,手指凌空在柳老夫人头顶上画了几笔,又拿出一张符纸给她,道:“你今天就呆在柳宅,哪里也不要去。”
说罢,他叫上岑轻衣,大步走向别山:“走。”
“啊?哦……来了!”岑轻衣匆匆将柳老夫人扶到椅子上坐着,安抚两句道,“你别担心,我们定会帮你找回柳老爷的,你要拿好这个符纸,千万别丢了。”说罢,她两步作三步跑了上去,追上沈千山的脚步。
*
上次来到别山时,虽然遇到不明黑影,但尚且还有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
然而此时,他们还未到别山脚下,就已经远远看到一层若隐若现的黑雾笼罩在整个别山的上空,隐隐翻滚着不详的红光。
那是常人不能看见的邪气,而这邪气,竟然与他们当初在金缕楼下甬道中所见的如出一辙。
官府中吏人见到岑轻衣二人到来,忙迎上前去道:“二位仙长,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岑轻衣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吏人眼下青黑,黑气隐隐地萦绕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灰蒙蒙的。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声音有些飘飘忽忽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这山里。这一踏进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会莫名其妙地转出来。找了附近的农户带路,还是怎么都进不去。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就在他说话间,岑轻衣明显能看到一丝丝黑雾正从别山延伸出来,像一只水蛭,紧紧地吸附在他的七窍上,仿佛要从他的七窍中吸出什么东西似的。
沈千山手指凌空画出一个定神符,往这吏人身上一点。
吏人原先苍白泛黑的脸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点血色,额头上细密不断地冒出来的冷汗也变少一些。
沈千山直言道:“你们退到方圆十里以外,这里由我们解决。”
那吏人张着嘴傻愣愣道:“可是……”
沈千山道:“立刻。”
吏人被他命令一样的口气震慑到,喏喏道:“是……是。”
见他已经带着一小队捕人离开,定神符微微闪烁的金光驱散了他们身上的黑气,岑轻衣问道:“是和上次的血阵一模一样的感觉。难道说当时金缕楼下的凶手另有其人?”
沈千山神色肃然道:“与其在此猜测,不如进山,一探究竟。”
他一撩衣袍,率先抬步,银线点缀的丝履“啪嗒”一声轻响,踩上山道:“跟上。诸事小心。”
岑轻衣紧跟其后。
别山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实实地捂起来一样,四周寂静无声。偌大的山林,却连一声鸟叫、一点蝉鸣都听不见。只有鞋底和石阶摩擦的“沙沙”声,穿过寂静的树林,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岑轻衣只能听见自己有些压抑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声。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闷在一团水中,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山道崎岖,她机械地一步一步向上踏,抬头向上看去,曲曲折折的山道延伸到看不清的山林中,仿佛没有尽头。
她忍不住出声:“沈师兄……”
沈千山却打断道:“小心。”
她听到沈千山脚下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原本一望无尽的山道只剩下了最后一阶,凹凸不平的青石被赤红的泥土掩埋在下面,就像是被一双双赤红的利爪掐住,硬生生塞进嘴里一般。
岑轻衣不禁上前两步,同沈千山并肩而立。
二人的脚步踏上最后一阶山道,终于踏到广阔如血池般的赤土之上。
枯木如鬼爪,撕扯着向天空延伸。
这才是别山深处。
天色越发阴沉,冷冰冰的风撕扯着山上枯树的枝条,“咔嚓”一声将它们折断。
山林突然齐齐簌簌发抖,一阵狂风呼啸着卷起满山沙石,漫天遍地,劈头盖脸地冲着入侵者迎面袭来!
沙石密密匝匝,根本难以躲开。
岑轻衣刚挥鞭打落一块要砸到她腰的石片,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带着万钧之力,冲着她的头袭来!
她狼狈地侧身躲开,差点就被划破了额角。虽然勉强躲开了,但皮肤仍然火辣辣得疼。
她小声惊叫一声,声音瞬间淹没在狂风震天的咆哮中。
沈千山却忽然侧头问她:“还好么?”
岑轻衣扯着嗓子道:“我没事,你别担心……啊!”
她眼前一黑,清淡的雪松香瞬间将她包围。一件尚且带着体温的外袍落在她的头上,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小石块接连不断地砸在外袍上,发出一连串“噗噗噗”的声音,可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她听到沈千山淡淡的声音:“衣服上有抵御的阵法,你好好蒙着,别揭开。”
“可是沈师兄你怎么办?你身上还有伤……”
“听话。”
踏雪一剑击落一块从头顶压下的半人大的巨石。
沈千山眯起眼睛,眼中闪烁出一丝危险的光芒:“听话,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低声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