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页)
远黛接过,指尖碰到了他的手指,久违的暖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谢谢,你还带着这个?”
圆心深深地看着她:“因为有个人,我说过要给她吃一辈子的小胡饼。”
少年少女的爱情总是义无反顾,如同飞蛾扑火,明知道前方是熊熊燃烧的危险,却还是愿意为了光明和温暖奋不顾身。
祭司不可思男女之情,一是为保纯洁之身,二是祭司因祭祀寿命较同族人短了很多,与其日后另两人痛苦,不如最初就不要开始。
她自四岁继任祭司,日夜守护族中双鱼玉佩、每月祈雨,兢兢业业十三年,族人尚且还有千余年寿命,而她十七岁,寿命却只剩不到百年。
但寻常人族寿命也不过百年,她想,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她向族长禀明一切,族长叹息地看着她,道:“祭司之力不可外泄,卸任祭司之位意味着要毁去灵核,这疼痛如剥皮抽筋,你可想好了?”
远黛道:“我想好了。”
她在圆心离开之前拉住他:“你愿意等我三年么?三年后,我去给你当媳妇。”
圆心知道她是祭司,他不知道远黛这样做要付出什么代价,反握住她的手道:“我不要你当我媳妇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远黛笑着安慰他:“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只是我得再找一个祭司,不能这么跑了对吧?你要是担心,我每月给你写信好不好啊?你给我准备好小胡饼就好啦!”
圆心郑重说:“好,我等你。到时我定抬着八抬小甜饼娶你回家!”
远黛道:“对了,其实我不叫含烟,我叫远黛,你要记得啊。”
她相信圆心的承诺,当年他说要给她买一辈子的小胡饼,他未曾忘记。
再稚嫩的孩子当心中有了所爱时也会长大。远黛提前写好了三十六封信,对族长说:“族长,劳烦你每月帮我寄上一封可好?”
族长近乎纵容地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好。”
毁去灵核仿佛是将她全身一点点打碎,然后再重新拼合在一起,她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却还是咬牙撑了下去。
终于三年已过,她穿着十七岁时在圆心面前试过的婚服,如同一只归巢的鸟儿般下了山。
然而等待她的却不是圆心承诺的八抬小胡饼,而是掏入心窝的一只手。
圆心放开环住她的胳膊,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的花芯被圆心捏在手里,血从后心喷涌而出,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喃喃道:“为什么?”
圆心看也不看她,径直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远黛道:“你……你为什么变了?”
圆心背对着她,半晌才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我没变。”
远黛就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呆在了原地,她以为人心易变,却没料到竟然最开始就是算计。
爱情在开始时是多甜美的糖果,在破碎时就成了多令人疯癫的毒药。
她灵核已碎,又遭心上人背叛失了花芯,灵智顿失。她只觉得心底有个声音在蛊惑着她——杀掉圆心,只要杀掉他,他就不会背叛她了。
她凭着仅存的一丝清明疯疯癫癫地回了山。
她的心上人背叛了她,至少她在山上还有一个家。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一手将她养大的族长表面上安抚她,却最终把她骗进了双鱼玉佩,复制了另一个她,硬生生将她从这个时空里消除。
远黛短暂地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怒道:“我那么信任他们,他们却一个个都背叛了我!我凭何不恨?我凭何不恨?!”
含烟却道:“不……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
族长将另一个时空还没被掏心的远黛召唤到这个时空之后将她带在身边,因祭司一直蒙面示人,所以并未有人察觉到族长身边的祭司竟然已经经历了那样的一番事情。
然而此前从未有人使用过双鱼玉佩,即使族长百般小心,甚至不知使用了什么秘法,将这个时空远黛的魂魄融合进去,却依然出了岔子。
远黛的魂魄和身体分离,主寿命的胎光一魂带着远黛所有的爱欲和愤怒消失在沙漠之中;幽情和六魄被束缚在身体里,记忆停留在了二十年前她答应嫁给圆心、试穿嫁衣的时候;只剩下一魂一魄留在老族长身边,却已经是缩小到十三岁的模样。
她们三个竟然以“被掏心的女子远黛”“少女含烟”和“祭司远黛”三个身份在同一时空诡异地同时存在。
含烟失魂落魄地回到二十年后已经成为废墟的楼兰城,时而又在沙漠中游走,却意料之外地获得看到了大漠上曾经发生过的谁也不知道的记忆片段。
她看到在山下等她的圆心给她送了胡饼之后,被人强行掳到了树林中。
他们要求圆心剜出她的花芯给他们,否则他们就要杀死他。
圆心不从,他们就将圆心将绑在刑架上,用最钝的刀一片一片地剜去他的肉。
血肉翻飞间,那些人问圆心:“你从不从?”
圆心吐出嘴里的一口血,道:“我不从。”
极西天气炎热,圆心的伤口逐渐腐烂,蛆虫在上面蠕动。他奄奄一息,嘴里却还喃喃道:“不从……我不从……”
圆心最终被他们制成了傀儡,在那大喜的日子里亲手掏出了他最想要保护的少女的花芯。
踏过少女鲜血淋漓的身体时,他仅存的那一丝意识支撑着他说出了今生最后一句话:“我没变。”
自始至终,他一直是那个想要给她吃好多好多小胡饼的少年,是那个希望她一生顺遂、健健康康的少年。
“啊——”片刻,远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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