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什么?
苏鹿茫然又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秉着公事公办的原则,当然是管他叫陆总啊,直接叫陆时铭的话,岂不是显得很没有礼貌?
不过看他的表情,怎么倒像是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似的?
浓黑的眉峰微微蹙着,那两片抿紧的薄唇里,透着一种说不上来是疑惑还是不悦的情绪。
这让苏鹿的心里更是一阵忐忑,直到脑子里一闪而过,是昨天晚上他手肘抵着门框,眉眼轻佻让自己叫声“老公”的画面。
所以他的意思该不会是……
联想到那种可能性,苏鹿只觉脸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了。
她捏着衣角,心头是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可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她张口便叫出了那两个字。
“老公……”
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出了这道门她也能选择性遗忘。
陆时铭身躯一顿,看向苏鹿的眼眸里顿时浮现一抹浓浓的惊诧。
大概真是别扭到了极点,她的双手还在不断抠弄着自己的毛衣衣摆,因枪响而导致的惨白脸色也早已被浅淡的红晕所取代。
只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仁,破天荒没有回避掉他的视线,甚至还在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陆时铭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两下,正要开口说话,一道突兀又不和谐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悔得苏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咳!虽然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扰你们,不过时铭,你什么时候有的老婆,我怎么不知道?”
我勒个大去!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一眼看得到底的地方,竟然还会无端端冒出个陌生人?
不,不是陌生人。
从他对陆时铭的称呼来看,他们甚至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可这也并不代表他就该目睹自己如此丢脸的一幕啊!
苏鹿此刻正站在陆时铭的对面,也就是背对那道声音的位置,这种视线的交汇点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陆时铭却忽然意味深长地朝她瞥来一眼,而后对她背后的那个男人说道,“嗯,我也才刚知道。”
苏鹿,“……”
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吧?
想到他看自己时那种直白又愉悦的眼神,苏鹿只觉脸颊一阵青一阵红,也顾不上还有个外人在场,迫不及待就想离开这个连空气都透着一股子尴尬的地方。
陆时铭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在她挪动脚步之前,不动声色就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不重,却很沉稳,拇指无意间划过她细细的静脉,仿佛连那根细小血管的跳动都加快了些似的。
背后,声音清朗的男人还在继续讲话,似乎对她有着不小的好奇心,“那你也不给我引荐一下?”
这话让本就尴尬的苏鹿,脑袋更是垂得低了一些。
陆时铭的神色也添了一丝淡漠,“我以为那套德国定制的手术刀,足够堵得上你的嘴。”
苏鹿没听懂这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倒是她身后的男人听懂了,立即被噎住似的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