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下来了。

    蛇的身上散发出黑色的妖气，片刻后恢复人身的墨幺大喇喇地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去哪儿随你，我躺会儿。你别把人招来，不然我饶……饶……”

    说着说着就没声了，祈宁蹲在她面前，拍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荒野之地，想找个栖身之地不太容易，把她扔下又不现实。

    祈宁将她扶起来，委屈自己把她背在背上，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一个山洞。

    行了，能凑合。

    祈宁背着墨幺进去，把她放到石壁上。天色已经不早，今天想离山不太可能，明天再走吧。

    墨幺迷糊了小半个时辰醒来，常年的警觉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得了的。

    再大的伤，让她缓个个把时辰，缓过那股劲儿就好多了。

    手指动了动，睫毛微颤，张开眼睛，她衣服不是黑的吗？怎么披了件墨蓝色外套？好眼熟啊，等等，这是哪里？

    陌生的环境让靠在石壁上的墨幺眼眸顿时一紧，本能的想起身。她刚有所动作，腹部的伤被拉扯到，痛意令她复又倒下，发出一声轻呼。

    正是痛意流转，加快了她的记忆回笼。

    “消停点儿，刚给你敷的药，你别把伤口崩开，我可没多余的药给你用”，祈宁的声音在洞中想起。

    墨幺偏头，祈宁拿着一根树枝在拨弄火堆，右手上缠着一块白布，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墨幺瞅瞅他，又瞅瞅自己，知道她披的外衫是哪里来的了。

    是祈宁的。

    “你把我带这儿来的？”

    “除了我还有别人？”

    “……没有。”

    总问蠢话。

    长时间的沉默，洞里唯有噼啪响的树枝燃烧声。

    “谢谢”，墨幺开口道。

    祈宁抬头，“谢什么？”

    墨幺白着嘴唇，摸摸耳垂，羞赧又别扭，“谢你救我，谢你给我治伤，谢你的外衫，谢你没丢下我。”

    习惯了她往日的咋咋呼呼，此时墨幺嘴角挂着的浅浅笑意竟让他觉得脆弱可怜。

    脆弱可怜？

    那是能用到她身上的词？

    稀奇！

    “不必客气，换作任何人我都不会丢下不管。”

    墨幺：“我是第一个让你没丢下的妖吗？”

    祈宁：“……我就遇见你一个妖。”

    “那我真的是第一个了。”

    “随你吧”。

    一开口就把脆弱可怜的气质破坏了。不对，她才没有那股子小家碧玉的气质，是错觉而已，错觉而已。

    祈宁发现墨幺有时真的很幼稚，会固执地强调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天色越来越暗，洞口的风渐渐变大。祈宁用树枝把火拢到一块，让墨幺往洞里坐过来些，别坐在洞口，看着就怪冷的。

    墨幺摇摇头说不用，她不大喜欢火光，而且她天生就凉，不怕冷。

    这温度跟挠痒痒似的，冻不到她。

    祈宁又重复了一遍，言她有伤，再吹风后半夜会发烧，很是坚持。

    墨幺眨眨眼睛，没跟他犟，嘟囔了几句就进了洞里。祈宁有留意她落座之地与火堆的距离，看来她说不喜火光不是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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