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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宁初来,不待守门的弟子询问来由,祈宁就道:“我找卫信,劳烦带我前去。”
守门的弟子入盟不久,观祈宁周身气度不凡,言语信誓旦旦,以为是师兄旧识,遂带人去卫信住处,不料一见面是这般结果。
两个弟子面面相觑,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啊。
“卫信师兄,要不我去找盟主过来?”
卫信抬手,“不必,你们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盟主那边……”
“回头我自会解释,出去吧。”
两名弟子行礼退去,临走时合上门。
偌大的房间就剩他们二人。
有些事急不得,何况卫信还是除妖盟的人。祈宁想着他们两个有得掰扯,得费会时间,默默盘算金创药的效用时间。
卫信垂眸站着,内心挣扎不已,最后叹了口气,转身绕过小屏风,去木柜里拿出一个两手宽的长方形棕色木盒。
他把木盒放到祈宁面前的桌上,“白瓷瓶的内服,一日一粒。绿瓷瓶的外敷,早中各一次。那块拳头大白色药香磨成粉,分成二十天的量,洒在泡澡的水里,晚上最好泡半个时辰以上,伤口会自己吸收药香。
除妖盟不厉害,但先辈留下的法器并非凡品。让她最近三个月多调息,不要擅自动用妖力。”
卫信淡淡叮嘱,话说得很快,以此掩饰微微发抖的声线。他的视线落在地上,不去看人,不去视物。
墨幺是杀过人的妖,他的众位师兄皆死于她手。
他此举彻底背叛了自己过往二十多年的信仰。
即使跟着慧净法师修行,他也坚定地告诉自己,他赎罪是为无辜枉死之妖,不是为手上染过人血的妖。
如今,他的底线一退再退,几近退无可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杀她,他做不到。眼睁睁看她妖力耗尽而死,他也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还想着法的帮她。
他把东西早早准备好,又怕她来,又想她来。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除妖盟。
祈宁愣住,盯着卫信看了又看,先是提醒可以找他,又二话不说把药奉上,他想干什么?
“为什么?”
卫信明白祈宁问的是什么,“你右边袖口有处血迹,妖血比人血更鲜艳,我手上粘的妖血甚多,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你快走吧,盟里到处是人,师父不可能不知道你来这里,等他过来又费一阵功夫,别耽误了救她的时辰。”
原来是为了墨幺,他都不知道他何时竟然多了个除妖盟的情敌。
不悦归不悦,卫信帮了他们是真的,祈宁抄起木盒,“多谢,这情我祈宁记住了,他日必报。”
“我不需要你记我的情”。
“别急着拒绝,这份人情就当是我欠你的。除妖盟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妖帮不上忙,人可以,尤其是我”,祈宁咧嘴一笑,继而道:“况且,我不会让幺儿记你情的。”
卫信身形一僵,没有说话。
祈宁转头就走,即将出门时卫信在他身后出声:“靖王,她是妖,你清楚吧?她不但是妖,她还是杀过人的妖。”
祈宁扭头,“幺儿做过的事我自然清楚,脾性如何我很了解。
你这话是在对我说,还是对你自己说?”
话说完抬脚出门。
卫信呆呆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声道:“我也算是……了解吧。”
我也算是了解她吧。
等盟主带着人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