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墨幺的傲娇,祈宁感到幸福会直接表达出来。
铜镜里倒映着他含笑的面容,“你对我真好,以前我要是那么逗你,你不会迁就我,要么揪着由头跟我拌嘴说笑,要么吃吃喝喝然后去梨园玩。”
木梳梳起头发,墨幺拿起发冠,“我会做赔本生意吗?是你先对我好的。”
祈宁看着镜子里拿着玉冠笨手笨脚努力梳发的墨幺,“以后不能再这么逗你了。”
玉冠别好,插入玉簪固定,她理好垂下来的玉带,“为什么?不好看吗?我明明梳得很好。”
“你个直脑筋,我逗你你会当真,我哪舍得你天天给我做这些?”
墨幺收好梳子和铜镜,“你说得好听,舍不得你还让我梳。”
“都说了不能天天梳,偶尔一次当个情趣不行吗?再说了,我受宠若惊,让你梳梳不行吗?”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她把东西拿进去放下。
经过这一闹,墨幺为数不多的瞌睡虫跑光了。她坐在他旁边,撑着头看着祈宁写折子,不禁感叹:他的侧脸真好看啊。
墨幺盯人是一绝,能让枯木逢春,也能让铁树开花。祈宁这棵铁树,越写越不自在,笔下的速度渐慢。
他索性停笔,伸手把墨幺的头掰正,拿一张宣纸和一支狼毫放到她面前,“乖宝,你先画着玩,打发时间。我马上写完,等我忙完了再陪你嗷。”
美人乡,英雄冢,前人诚不欺我。
他的职务虽说被摘得差不多,每日的奏折仍是不少。或是与修法相关,或是关于朝廷广开海商方面的建议。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拿了俸禄,自然得出一份力,岂能闲着?
墨幺一时不慎,手里被塞了支毛笔,呆了一下,“祈宁宁,你拿我当小孩儿呢?”
祈宁嘴皮子上下一掀,张口就来,“哪能啊?你可是我小祖宗。小后辈定力不好,还望小祖宗行行好。”
“我……”
墨幺反应过来,想必自己打扰了他,“行了行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就是了。”
“真乖”,祈宁摸摸她的头。
墨幺朝他扬起毛笔墨色的笔尖,威胁他,“小后辈听话。”
“好的,小祖宗。”
待到墨幺安静下来,祈宁才专心处理政事。
皇帝有意发展海商,海上贸易发展于国有利。朝廷一些旧臣保守,新进的官员又没有阅历,年轻居多,锐利有余考量不足,难免会有纸上谈兵的现象。
各类奏折他虽没看过,但经父皇之口也知晓个十之七八。前几日赴沿海考察的官员回来,又带回一些当地各省的消息。
有关于海运发展良好的,百姓能安稳度日,也有关于海盗猖獗,百姓不堪其扰,日子艰辛的。
当地官府有中饱私囊的,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有中规中矩的。总之,缺乏管理,问题一抓一大把。
为此朝里各个都忙得脚不沾地,连祈宁也被抓了壮丁。
他的关注不止在这里,照此下去,朝廷势必会把重心暂时放在沿海。
精力分散,邻国柔齐一直蠢蠢欲动,那边境……
祈宁隐忧,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呈于奏折之上。
他合上奏折,忽然发觉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墨幺的响动了。他转头,见她翻开他平时批注的法典,提笔一个字一个字地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