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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薛舒志和周池雨闹得不欢而散,他自那之后没来过梨园。
他不来,周池雨也没找过他。她一曲《桃钗》唱响京城,园主很不理解她为何要换曲,不太赞成她的做法。
个中曲折周池雨没法细说,但换曲的想法和态度坚定。
牵马河边易,让马饮水难。园主犟不过她,只能劝自己,好在想着想着想通了。不过换归换,《桃钗》不能断,个把月还是得唱一曲。
周池雨答应他。唱哪个不是唱?个把月唱一次,没有大碍。没有讳疾忌医的道理。
园主看得比周池雨远。
周池雨刚提出换曲时,他确实老大不乐意,可仔细一琢磨,确实不能让她守着一支主曲唱。
园里除了她,哪个不是曲曲精通?
人总有个喜新厌旧的时候,眼前看似风光,以后咋办?等那些人听腻了《桃钗》,周池雨别的戏唱得不出众的时候咋办?
这么一想,园主一拍大腿,得换!这曲有换的必要,但也得有换的价值。
倘若《桃钗》一两月唱一次,物以稀为贵,到时场场爆满岂不轻而易举?
园主眯眯眼,笑得像个狐狸。
周池雨这边忙,没有心思去管薛舒志,反正他的间歇性抽风她习惯了。
她没想到薛舒志没来,薛府管家倒是来了,说是请她回薛府有事相商。
周池雨有些糊涂,请她?为什么啊?
她去时薛父薛母在正厅里等她。
薛将军年近五十依然身形挺拔,他是在沙场吃过沙尘的人,平时操练军队,皮肤黝黑,眼睛有神,一瞪便是凌厉,笑起来也有严父的影子。
薛母与他截然不同,温婉端庄,年逾四十却风韵犹存,常年打理家事,很有当家主母的大气。
薛母胳膊搭在桌上,侧头对薛父说话。后者捋着灰色胡须细听,时不时插几句嘴。
不知为何,周池雨有种他们专程在等她的感觉,“伯父好,伯母好。”
二人停了话头。薛母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命人上茶上点心。薛父笑呵呵在一旁看着她。
说起来,薛家对周池雨都不差。孟家救了薛舒扬的命,于薛家有救命之恩。薛家家风清正,有恩必报,孟家遭难薛家理应照拂。
除此以外,还有则是……
周池雨接过仆人的茶,抬手间露出手腕上的红痣,红得如同鲜血,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明显。
除此以外,还有则是舒志和池雨的缘分。
当年薛舒志的那番话,大家充做笑谈。不想几个月后孩子出生,手腕上真有颗痣,与舒志说得分毫不差。
他和孟兄觉得稀奇,拉着舒志问他咋知道的,是不是能看见什么东西。
听说小孩子眼睛亮,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不料舒志听了摇摇头,说看不见。他们更奇怪了,看不见他怎么知道池雨是个女孩,还有红痣的。
薛舒志给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感觉到的。
他说,他能感觉到她是个女孩子,能感觉到她在笑,想不想睡觉,愿不愿意动,能不能听见外面的声音,有没有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