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有些扭捏,太腻歪了。
出城的一路路途平坦,墨幺早上起得早,没过多久就困了。她浅浅打个哈欠,眼睛湿润,“我们走得好早。”
“不早了,这会儿已经巳时,幽居苑离得远,又在山间,等到地方估计都傍晚了。”
“你睡会儿吧”,鞋子早在他们上车时就脱下来放到马车靠门的角落,车厢内部比那里要高一寸多些,铺着一层玉席。
祈宁把隔架上的小毯子拿过来摊开,拉着墨幺坐到玉席上,递给她一个软枕。
“现在是平路,你补补觉,等到了山上,山路颠簸,肯定睡不好。”
墨幺点点头,毯子自己盖一半,给他留一半。长长的软枕被放在中间,她只枕半边,抓着祈宁的袖子,“你陪我。”
祈宁瞅瞅她,再瞅瞅毯子和软枕,明明觉得氛围甜得发腻发齁,还期盼着再甜些,“好。”
他们相互靠得太近,木香和花果香混合,无端地生出一种安宁,抚慰他们的心神。
墨幺迷蒙,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祈宁从没这么久这么近地观察过她,轻轻靠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睡吧。”
祈宁早上起得比墨幺更早些,他忙着吩咐人做准备,忙着安排他走后的事,忙得晕头转向。
这会儿放松下来,疲惫感和困乏感随即涌了上来。
在马车外的嘈杂声中,在马车内的暗香浮动中,进入梦乡。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进,车内一片安静。
再次醒来,墨幺是被马车的颠簸给晃醒的。她嘤咛一声,侧身趴在枕头上,脸埋在枕头里企图麻痹自己,继续睡会儿。
忽然,耳边穿来一阵轻笑。
墨幺闻声,睡意一下就没了。她猛地抬头,见祈宁侧躺在她身边,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她笑。
……睡懵了,把这人忘了。
墨幺耳朵发烫,“别笑。”
“好”,祈宁的眉眼柔和,声音清朗温润。
他放下手,躺下来凝望她,“一直这样看着你,看着你在我面前没有防备的休憩,我好满足。”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能和你这样相处几十年,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墨幺耳朵更红了,将毯子退到腹部之上。
盖一半,散散热。
再凶悍的妖,心扉一旦敞开,面对喜欢的人,也禁不住情话的攻击。
她不太敢直视他,瞥一眼就垂眸,咬咬唇,复又望向他,嗫嚅道:“应该,不会只有几十年。”
似乎有片刻的耳鸣,接着一股悸动袭上胸膛,再传入脑海。祈宁怔住,很快了悟她的意思,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红几分。
他凑近她,额头抵着额头,鼻间轻触,将她搂进自己怀中,声线里有思缕颤抖,“幺儿,谢谢”。
墨幺胳膊环到他背后,轻轻拍他的背,安慰他,“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祈宁的语气有点委屈,“我以为我得等十几二十年才能听到这句话,幸福来得太突然,没忍住。”
“你委屈个头啊,你不想想我要等你多久?十几二十年很久吗?
你要是觉得太突然,我收回,等二十年后再跟你说。”
祈宁的回应是咬她耳朵,“不许”。
啧,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