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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自己这一身行头,指指自己的脸,“那我,那我这……”
“不是你自己想画的吗?你想画我给你画。我记得我画之前说了,今天的不需要搭戏。”
我以为你是在跟我客气……
薛舒志闷闷不乐,直挺挺躺倒在床上,“不用管我,你唱你的,我就是心有点伤,让我自己修一修。”
周池雨:“……”
沉默。
片刻后,她转身去书桌上拿过一个蓝色封面的书本,书页上写着“桃钗”二字。
翻到某页,递到某人面前。
“换,我换一折戏。这一页,小将军的词你照着读。”
薛舒志斜睨她,再瞥了眼戏本,然后乐颠颠地接过来,“嘿嘿,知道了。”
结果?
结果就是戏没唱下去。
薛舒志以前就是个听戏的,偶尔给周池雨搭戏也是图个新鲜。
要么站着不动,当个背景,要么说几句词完事。
哪像今天这么正经过?
和往常听戏一样,周池雨一开腔,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身段窈窕婀娜,抬指半转,甩出水袖,“君似磐石妾如苇,
将军飒爽英气,
此去千万还归来,
莫叫生死难守。”
唱腔悠扬,余音绕梁。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薛舒志很少离她这么近地听她唱戏,很少把注意力全须全尾地放她身上。
一时生痴,一念存意。
周池雨目光落在他身上,落了一会儿还不动,等着他呢。
薛舒志摸摸脸,蹭上胭脂粉,这才想起来念词,捧着书咳了两声,找了两三遍都没找对地方,“哎,你刚刚唱哪儿了,我从哪里开始读?”
周池雨:“……”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一句话全给人破坏了。
好烦。
“不唱了”,她把戏本从他手里夺过来。
“别啊,我惹你生气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搭好”,薛舒志说。
周池雨捏着戏本,阴阳怪气地学他刚才的豪言壮志:“爷做事一个顶俩,一定给你搭得妥妥的。”
薛舒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拉倒吧。”
周池雨把戏本放回抽屉,薛舒志看她那架势,还真不打算唱了,“你别生气啊,我下次肯定搭好。”
周池雨回头,“我没生气。”
骗人,都不唱了,就骗他。
或许是他神态里的怨念太浓,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周池雨说:“这个戏很苦,我看见你很高兴,你给我搭戏我需要酝酿情绪进入瑶柔这个角色,你稍微一动我就出戏了。
既然眼下开心,为什么还要唱那么苦的戏?”
“真的?”薛舒志扬眉,内心信了十分,“那下次唱个开心点儿的。”
周池雨点点头,嗯了一声。
忆起她方才唱戏的专注,薛舒志有些神往,“你答应过我的最后一曲《桃钗》和第一曲《牡丹亭》,还作数吗?”
他摸摸鼻子。
上次他们闹得那么凶,就是因为他拿这事羞辱她,拿她给他的独一无二的权利去羞辱她。
如今提及,少了往日的洋洋得意,竟多了几分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