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入非非的时候，杨柳心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姐，爸定了这个周末的机票飞东海，我拦不住，他说实在不放心，要是阿姨不想见他，你打开病房的门让他看一眼就行。”

    听了妹妹的话，方一头大了一倍，老杨这是要先斩后奏，“来就来吧，我也挡不住他，我这两天一定找机会跟我妈说下。”

    挂了妹妹的电话不久，小叶的电话就来了，“方一，我周末去接玄月的班，我的年假有20天，应该差不多可以陪到阿姨出院了。”

    杨方一很开心，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玄泽出现了，玄月来了，小叶下周也要跑来帮她一起照顾妈妈，从前她不觉得，如今尤其觉得自己很幸福。

    接完电话方一就去楼下营养配餐食堂给妈妈打饭，拎着饭盒往回走，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没有化妆，一身小圈套大圈的韩式森系打扮，看上去有点疲倦。方一起初以为是哪个病房的病人家属，可没想到她准确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杨方一”

    方一转身面对她一脸疑惑，“我是许春娇”许春娇三个字一入耳，方一就想起来了，原来是她。

    “我要跟妈妈一起吃饭，侧门有个小咖啡厅，你可以在那里等我。”许春娇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没有任何纠缠和讨价还价。方一总觉得她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也没往深里想。

    排队等打包的时候，玄月发来消息说自己可能有点感冒了先回酒店了，方一见到了许春娇才大概猜出玄月这一下午是去了哪里。

    她陪妈妈吃了饭，把东西收拾好，又陪妈妈聊了一会儿天，便独自裹着大衣往侧门走去。快走到侧门的时候，一个小护士忽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病人方华的女儿杨方一吗？”萧瑟的秋风里小护士的眼神郑重而坚定。

    两个人站在落叶飘零的甬道上，杨方一听着小护士嘴巴一张一合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你是当事人应该有知情权。”视频已经传到你邮箱了，如何处理你来决定。

    “谢谢你，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方一对面前这位稚气未脱，眼神坚毅的小护士产生了一种崇敬之情。

    “莫百灵”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方一问了名字，所以她就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把视频给我，毕竟医院应该已经告诉你，在没有产生实质性的伤害和医患纠纷的情况下，要息事宁人的吧？

    百灵笑了，那笑容很落寞，只在嘴角却未达眼底，“真奇怪？这个世界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我这么做是因为真凶虽然这次未能达到杀人的目的，但是如果她发现可以轻而易举的逃脱或者不受到任何制裁，哪怕是道德的声讨，那就会助长她的恶，而后变本加厉的去实施伤害，法律不能尽除所有的罪恶，就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法律没有作用，而人心却有这样的力量。”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杨方一的眼睛说的，方一觉得那眼睛里有一道炽烈的艳阳，明媚而纯粹。

    “杨方一，我不是多伟大的人，只是因为跟你经历过差不多同样的事情，后来我在冷漠和抗争中选择了后者。”说完这句话，百灵又笑了，这次的笑容生动了整个初冬的万丈深寒。

    往后余生，方一每每想起百灵那天傍晚的笑容，都能感知无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