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掸衣摆起身,一尾莹白通透的灵狐绕在他脚边转,他了悟地轻笑。八成是嘴又馋了。
顺手摘了颗湖畔栽种的甜桃喂它,灵狐立即挨上前,几下啧啧有声地啃咬,一颗甜桃转眼食尽,只余果核残留掌心。
灵狐舔着、蹭着,他懂得其意,坚守原则地摇头。“不行。我说过,一日只能吃一颗。”
桃树亦有灵性,若贪得无厌地索求,桃树有所感应,来年便悲伤得结不出桃子了。
许是被宠坏了,灵狐蹭不着小零嘴,一股气上来,张嘴咬了他一口,气呼呼地跑开。
“这丫头——”仍是野性难驯呀。
他摇摇头。
被灵狐咬伤的右掌沁出一颗血珠子,不经意滴上池畔一抹翠绿。点点晕芒四散,他凝目以视。
“呀……”原来是前些时候,由瑶池畔移植而来的雪绛草。小雪绛草相当调皮,每当风儿来了,便与之玩耍一阵;雨露造访,便邀人起舞,心性不定,不若身畔那株约莫再一百年便会悟透的睡莲沉定。他原是预期这株雪绛草五百年才能灵智顿开,或许还要更久——然而,血珠子沁入重重叶瓣间,包裹于其间的小小一抹娇嫩嫣红露了脸。
他指尖轻抚微微开启的雪白叶瓣。小家伙好贪心,像是饥渴旅人,招摇着、乞怜啜吮,惹笑了他。
“也罢,便助你一把。”
天地间运行自有其规则,他从不刻意地施或受,遇上了便是缘,顺缘而生。
带伤的血口子移向花心处,一滴、两滴……他沿着花苞处,以鲜血喂养,灌溉稚嫩身躯。
一滴,一百年。
他足足送了雪绛草五百年修为,五百年的灵蕴渡持。
小小雪绛草迎风招展,重重包覆在莹白之中的那抹嫩红娇羞地探了探头,伸伸腰杆,挺直躯干,在开启的叶瓣间——缓缓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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