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牧爵从她开始进门到现在,没有出过声,只是坐在那里凝望着,倾听着,一直到她睡着,不再有动静,他才起身走至她身边。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但哪怕再暗,也能清晰看到她淌满脸颊的泪痕。他拿指尖轻触,指腹之下,是细腻柔滑的肌肤,如同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
他蹲在她身边,静静望了她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抱起她,朝门外走去。
远处,烟花爆竹声声,不绝有耳,而他怀里的她,只是缩了缩脖子,更往他的胸前钻了点,仿佛找到了舒适安全的位置,她再次沉沉睡去。
他将她放入副驾位,戴好保险带,又将座位调低,才将车慢慢开出医院。
一路上,他将车子开得很慢,像是在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般,慢悠悠开到了山顶上,这儿,能俯览整个城市的夜景,也能清晰得看到漫天的烟花绽放。
单牧爵替清绫解了保险带,她仍然睡得很沉,只是很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他望了她一眼,并没有为她调整舒适点的坐姿。
坐在车里一会后,一声巨大的“砰”,整个天空顿时被绚丽多姿的烟花充满着,世界也亮了起来。
单牧爵靠在车内,静静望着那些不断绽开又湮灭的花朵,脸色深沉。
身边的人儿还在动,似乎还是不舒服,一直到把头靠在他的身上,侧斜着半个身子,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转头望她,她的半个脸蹭着他的手臂,头发凌乱,睡得脸都快皱在一起了,嘴还张张合合着,差点口水就要下来。
他坚硬的脸上隐约露出了笑容,伸手替她拭去唇边即将要滴下来的口水,眼神温柔的,像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他说:“这是要带你看的烟花……十年前的承诺……清绫……”他喃喃着,如若呓语,伸手覆上她的脸颊,慢慢的,覆上她整个小脸。<>
他闭上眼,靠向座位,任由紧窒的疼痛感塞满他整个胸腔。
……
清绫醒来,只觉得喉咙口干燥,连声音都发不了。
她环顾了下四周,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什么都是陌生的。她只记得和采桑一起喝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是……在采桑家里?可是,采桑的房间不会这么中性化吧?
她一忽儿从床上蹦起,身上穿的是丝质的睡袍,松松垮垮,空空荡荡,室内定开着暖气,她穿着这么一点也不觉得冷。
清绫光着脚丫出去,床边的地毯柔软到轻浮,踩在上面暖和地仍像在被子里。地板也是暖的。
她一路出去,房子挺大,可是很空旷,雪白的过道中,除了那几张不知名的画外,她找不到任何有生气的东西。
她沿着墙壁慢慢往前走,看到栏杆,忙过去看,旋转形的楼梯,中间是大到闪眼的水晶吊灯,一直垂到下面。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抬头又环顾四周,看到身后某间房的门口倚着的人时,清绫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单牧爵正在书房内上网,听到外面轻微的声音时,他开门望了下,正看到她光着脚丫向前走,宽大的睡袍之下,是纤瘦的身材,随着走动,露出窈窕的曲线。
他没有叫她,只是倚靠在门边望着她的身影,这会儿听到她看到他后的反应,顿时眉头微蹙。
“看到我很失望吗?”他定定望着她,一张脸与屋内的温度成反比。<>
清绫不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和他吵架,而她更不会告诉他,不是失望,看到他的瞬间,有那么一丝惊喜。尽管他一再羞辱她一再讽刺她,可是有些感情,就像是深嵌在骨子里,她想拔都拔不出来。
“新年快乐。”她不理会他的话,只是轻声说了句。
他却又讥讽出声:“很快乐吗?我不觉得……”
“单牧爵,我不想和你吵架!”清绫气绝,瞪了他一眼,不想再和他说话。
“我也不想!”他淡淡应了一声,越过她下楼去,楼梯上传来他的声音,“换好衣服下楼吃饭。”
居然还会做饭?清绫满是讶异,每次和阮歆瑶一起吃饭,他哪次动过手?
更衣室内已放好她要换穿的衣服,当然不是昨天那一身,从内衣到外套,逐一放在那里。黑色的蕾丝内衣内裤,玫红色的长款毛衣,加上藏青色的打底袜……单牧爵的品味,就是喜欢把女人打扮地很柔美,如同以前的她一样。
清绫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只得穿上这些他为她准备的。解下睡袍的带子,身上的袍子就如同丝般柔滑,顺着她光滑的身子坠落,她突然心里悸动了一下,袍子的里面,未着寸缕。
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找她的,更不明白他怎么还会在中国,她一直以为他早已回了美国,不管怎么样,总是有一个无法抹去的事实:她身上的衣服定是他帮她换下的……
那么……
她为自己的想法有些耳红,虽说身子没有什么不适,可是,单牧爵是如此卑劣的人,她还是忍不住走至大面的镜子前,将自己洁白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