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里捞鱼贩鱼是投机倒把，实际比耗损参数小这事儿，摆明了是薅国佳羊毛。

    这可比捞鱼的性质严重多了。

    但谁让设备员把参数弄错了？那剩下来的边角都够做几扎线材了。

    弄这个厂的时候，可是跟县里说好了，边角留给他们做农具加工练习的。

    这些可以先制线材，然后加工成螺丝。

    他妈的，不要白不要。

    李富贵一巴掌拍大腿上：“收了。”

    听到他话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王平先开口：“这事儿谁都不准往外说。”

    “那肯定的啊，”棚子说着朝其他人看，“谁说出去谁就是叛徒。”

    这些人中数他年纪最小，嘴最快，一伙人反驳他，让他先管好自己。

    但……这事儿真不能朝外说。

    磨损的参数都能弄错，这不是天意？

    自打开始接触机械后就着迷了李小旺捧起地上的边角，“那台‘打头机’还能用吧？”

    “能！”

    李卫国走到总闸跟前，把一排电闸中的一个推上去。

    放在角落的“打头机”，轰的下，在地上崩了一瞬。

    本来就是搞冷轧带的，把扎带做成螺旋线材一点都不费劲……第二天天一亮，一夜没合眼的李小旺就把李富贵家的大门敲响了。

    “看，”他举起一颗崭新的螺丝。

    李富贵有种睡得好好的突然惊醒的感觉……“你真弄成了？”

    李小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拴着能让他发狂的兴奋。

    他把那颗新的仿佛闪着光的螺丝放李富贵手里，“你看啊，你看，我弄的，螺丝！”

    “哎呀。”

    那破机器，推上电才能蹦两下，能从这样的破烂里面作出螺丝，李富贵都服了他了。

    天知道昨天夜里见那机器那个德行，他多后悔欠债把它赊回来。

    这下，不亏了！

    李富贵厚实的大手使劲儿朝李小旺手臂上一拍：“不愧是我的好大侄儿。”

    嘴里含着塑料牙刷的妞妞，瞪着眼，吐着牙膏沫，说：“牛逼啊。”

    上杆大队的第一根螺丝，被李小旺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造出来了。

    直到后来的后来，这根螺丝都还被他用绳子拴着，吊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但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李小旺被众人夸的跟打鸡血一样，扭头就把所有的边角造成了螺丝。

    全一个号！

    “你尽管造，”天天朝他们这边跑的姑父王平，把一大包螺丝塞自己书包里，“我负责给你们处理。”

    没过三天，李小旺就不能随便造了，因为人家要小号。

    弄完大号弄小号，弄完小号，人家又要螺丝帽。

    只有边角料的小厂子一下捉襟见肘。

    李富贵为这事愁了三天，到了第四天，他蹬上自行车出大队，夜里三更半夜了才一身酒气回来。

    挨了好几口亲亲的妞妞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迷迷瞪瞪问他发生什么了。

    李富贵抓着放在床头的蒲扇，坐在床边给她扇扇子，说：“爸跟老给咱们送扎带的人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