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常胜经常来。

    妞妞惊讶的发现自家二哥跟他混在一起。

    李飞扬是家里的老二，自从去年冬天辍学之后就在也没回去上过学，按照他的话说，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儿，不如在家干活。

    李富贵知道他什么德行，也不逼着他去了，真就让他在家干活，队里什么脏活累活都少不了他，变相惩罚。

    但李飞扬是个吊儿郎当的人，对劳动根本不带怕的，嘿嘿一笑的样子，跟人生就没有过烦恼似的。

    这样的二哥跟常胜混一起，妞妞看见了，差点拿书包抡他。

    “你跟他嘀嘀咕咕什么？是不是跟他去过县城？”

    一大家子人的小宝贝发火了，李飞扬也只敢缩着头，嘿嘿的笑：“没有，县城又没啥好稀罕的。”

    高中就在县城……不远的地方，以李飞扬好奇的程度，肯定把县城跑遍了。

    但妞妞不信。

    她黑冷的眼睛盯着常胜，话却是对二哥说的，“他不干好事，让我知道你在跟他混一起，爸爸一定把你打烂。”

    在这个年代，不在生产队里老老实实挣工分的小年轻，基本都是流氓。

    而且常胜这小子之前就在县城跟其他流氓一块儿扒火车，偷东西，李飞扬跟他凑一起，俩人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说不定不好的事已经干了！

    她越想越担心，警告常胜：“以后不准你来我们大队。”

    “走，跟我回家！”

    必须立马审问李飞扬。

    李飞扬吓死了：“你不会要跟爸告状吧？我真什么都没干……常胜你倒说句话啊！”

    常胜说：“我以后不跟他们一起干了。”

    “……”

    “妞妞！”

    “妞妞！”

    “让你圆谎，谁让你承认了？”

    李飞扬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赶紧蹦着高去追走掉的人。

    他这顿打肯定逃不了。

    真是离了那个大谱。

    但谁冤枉他了吗？没有，常胜确实在跟着县城里之前见过的那几个流氓一块儿扒火车。

    他离开上杆大队后又回县城，跟带头的小流氓说：“我不干了。”

    “什么？”小流氓捏着牌，瞪着眼，“为啥不干？”

    别看这小子不吭不哈，不爱说话，混在一堆人里面跟没他似的，但往往越是这种人，越是出乎意料。

    手脚麻利，能干，嘴严，好使，小流氓张嘴就能说几个常胜这个小弟的优点，非得让他说自己为啥不干不可。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常胜就是不想干了。

    “不是，”小流氓不能理解，“你不想找你哥了？”

    他抬抬眼睛，说：“我用钱跟你买。”

    “你这是铁了心了？”

    大哥的脸色都变了，其他几个流氓扔了牌站起来，也面色不善：“你说不干就不干？”

    “……”

    破仓库里打起来了。

    等常胜出来的时候，头破血流，一瘸一拐。

    在家里养了几天他才去的上杆大队。

    运气真好，过来就遇到她一个人。可以告诉她自己不做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