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大红花，放鞭炮，被县里的领导握住手殷殷叮嘱，然后坐着吉普车去火车站，秋实等一众大学生们是这样登上离开家乡的火车的。

    但搞笑的是，有些人并不是这天的火车，被领导拉着手叮嘱完之后又只好回家。

    “咱们也走吧？”

    上次来火车站，还是因为找李梅。

    李富贵怕闺女触景生情，却没发现自己脸上满是苦楚。

    妞妞把小手从兜里掏出来，捂在他脸上：“爸爸给我买好吃的妞妞才回去。”

    “好好好，”李富贵最喜欢她撒娇了，脸上的苦楚立马就被褶子取代，问她，“想吃啥。”

    “嗯……”

    “是上杆大队的李富贵同志吧？”

    说悄悄的父女俩被说话声吸引，同时朝身后看。

    是刚才负责给大学生和县里领导们拍照的人。

    李富贵认识他，一下叫出他的名字孙向前。

    抱着妞妞不好跟人家握手，李富贵把孩子放下，两只手跟孙向前的握在一起，“刚才就想跟大记者打招呼，没得到机会。”

    孙向前哈哈一笑：“我之前去你们大队对你们对的大学生秋实做采访，也想去拜访你，但听说你过年不见客。”

    “……孙记者大概也听说过。”

    李富贵把李梅失踪的事简单说了说。

    孙向前当即表示：“我回去就发动身边的人多留意。”

    “那太好了，”能得到这种面儿广的人的帮助，李富贵说什么也要请他吃饭。

    跟孙向前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

    三个人中李富贵的年龄最大，很快就在吃吃喝喝中聊的热火朝天。

    妞妞有点无聊的坐在李富贵身边数碟子里花生，边听他们聊前几天刚发布的，有关今年高考的事。

    1977年的考高是我国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冬季高考，跟翻过年的1978年的高考就隔了几个月。

    孙向前说：“去年部分地区放开高考，今年是全国放开，咱们这里是因为挨着沪城才去年就放开了，说起来就觉得光荣。”

    “李富贵同志为高考出了那么大的力，说起来不是更光荣？”

    跟孙向前一起，据说是表弟的宋强字里行间把李富贵捧的高高的。

    妞妞闻言，抬着黑白分明，水润润的眼睛朝他看。

    “都是赶巧了，”李富贵谦虚。

    孙向前说他：“你就别谦虚了，省城的记者都采访过你，说起你上杆大队的李富贵，谁不知道？”

    “就是，”宋强接茬说，“今年你们印刷厂接了不少订单吧？”

    去年，上杆大队临时组成的印刷厂在高考一事上出了那么大的名，今年的高考这么快又来了，队里当然接了不少订单，而且好多还都是县里给的任务，几天前就开始生产了。

    宋强提及这个就是单纯的闲聊？

    李富贵笑呵呵听着。

    觉得话茬已经提起来的宋强跟孙向前碰了碰眼神。

    “李老哥，”宋强站起来给李富贵倒酒，“不瞒你说，我今天是想跟你做个买卖。”

    七十年代的买卖能叫买卖？

    那叫投机倒把。

    李富贵适当的惊讶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