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价。”

    长途电话要经过长途台转拨，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

    妞妞的电话里的意思很简单。

    在首都这边拿着话筒的常胜明白，嗯了一声。

    听着话筒里的沉寂，他又追加了句“知道了”。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常胜问。

    “没有！”提起这个妞妞有点不耐烦，说，“挂了吧。”

    “去年年底朝你家塞纸条的人找到了吗？”常胜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迫的传了过去。

    电话那边的妞妞奶音都低落了，喃喃说：“没有，没找到。”

    常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说：“我这边有消息就去找，你有消息也告诉我。”

    妞妞说：“知道了。降价的事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办，有意外情况自己看着解决，在能力方面我相信你。”

    “哎！”

    常胜挂断电话就开始了。

    左大不远千里带回来的一批货已经在例如学校，电影院，火车站这类地方出货。这点今天早上就确定了。

    常胜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他连电话都不用离开，给老杨他们打电话就成。

    电子表按照原价出货，八块钱拿的，八块钱卖，一分不挣。

    老杨放下电话，说了句“真狠”。

    但真正狠的是，老左反应过来自己在被朝死里坑，想脱货套现时，市面上电子表的价格已经跌到7块5，老左卖一个赔1块，因为进价就比常胜的货贵，他赔得起吗？

    “在哪儿！”

    左小武远远看到那个穿着背心短裤的人喊起来。

    几天时间熬出一头白发的左大抖手把香烟扔掉，蹿起来朝买菜回来的常胜跑。

    他们俩人，常胜一个人，已经撕破脸的情况，这架势搞不好要打起来。常胜有点遗憾的看看自己新买的菜。

    左大已然拦在他前面道：“怎么着你才肯放过我？你是想把我逼死吗？”

    “我求求你了，”左小武扯着他手臂说，“给我们一条活路吧，真的要被你逼死了。”

    常胜皱皱眉说：“又喊又叫的有什么用？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撒泼叫骂有用的话，最好，没用还可以谈谈，左大也乐意，虽然这之前他从没想过要坐下来跟这些年轻人谈。

    他打心底里看不起既是外地人，又是年轻人的常胜他们，但现在他不得不跟常胜谈了。

    父子俩跟常胜走。

    恶意竞争，抢占市场，是他们的错，左大承认这些，并且可以用手里的货作为赔偿。

    常胜叼着烟问：“多少钱给我？”

    “7块5，”左小武迫不及待的说，“出完这批货我们再也不干了，我们也不适合干这行，处理完货，就老老实实种地。”

    “呼~”常胜吐口烟，说，“5块5，你们出我就要，不出就算。”

    左小武急道：“这个价我们连一半儿货款也回不来。”

    左大瞪着一双充斥血丝的老眼不说话。

    他有破罐子破摔的能力。

    常胜说：“还有个办法。”

    左小武追问：“什么办法？”

    常胜说：“承认田野是你们弄进去的，在把他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