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越说越觉得是真的。
越觉得是真的,就不由自主害怕起来。
她不知道席云岫能喜欢自己多久——
她觉得应该不会特别久。
她还没见过千年万年在一起的道侣。
临死前传她琵琶灵力的师姐,就不信命,非要和人间男子白头一生。
不愧是玉石琵琶精,天生就有玉石俱焚的魄力。
可魄力终究只是魄力。
最终她嫁为商人妇,商人重利轻离别。
没能道筑基期,就香消玉殒了。
她倒也没指望席云岫会永远喜欢她,也没指望哪个男人会永远不变心。
绝情谷讲究爱了就跑。
她跑了。
但是席云岫又一次渗透进了她的生活,滴水不漏。
她却觉得这一回,若是席云岫不爱她了,她怕是走不了上回那样洒脱。
想到这儿她又觉得难过起来。
眼睛里面的雾气散了又聚,凝结了又再次散开,就是不掉眼泪下来。
席云岫眉头一皱,把人掰了过来——
怎么好端端的,还委屈上了。
他看了看时间。
她差不多该去换衣服准备最后一场舞台了。
但是,现在不说清楚,又会是横亘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席云岫想了一下,但没想多久。
他很快拿起手机,“啪嗒啪嗒”打了一堆字。
他把明晃晃的屏幕放在小狐狸的面前,说:“这样行不行?”
手机里是他刚打好的一份文件草图——
【本人席云岫自愿承诺:自今日起,若与令狐雪在交往/婚姻存续期间,因自身原因,导致二人分手、离异,无和好可能。则其名下所有财产,归令狐雪所有。】
席云岫晃晃手机,“怎么样?你觉得措辞可以了,我马上让陈诚找法务部公证。”
他的神情自然,眼神有光。
像是做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决定,又像只来主人面前炫耀的小狼狗。
令狐雪一怔,看得似懂非懂,把手机往回推,“我又不要你的钱。”
席云岫在她面前蹲下,拖着她的腿,单膝跪在地上。
他正在检查她的伤口,抬起眼睛看着她,“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
“但是我没有别的东西了,我只有这些。”席云岫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我把身家性命交在你手上,你愿不愿意再信我一次?”
令狐雪张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不满意啊,”席云岫看看手机,又说:“是得改改,再加一条——”
“你不是有什么能看出我爱不爱你的方法吗?”
他望着她,低声道:“要是你什么时候看出我不爱你了,你想走就走,整个席延都是你的。倒时候,你要办多少场恋综,和谁在一起,都随你,好不好?”
小狐狸眼里又蒸腾起雾汽,她的鼻音很重,声音很轻:“那你怎么办?”
“我有什么怎么办的,”席云岫笑开,浓墨重彩的五官也随之舒开,“你不信我,可我信我自己,根本没有那一天。”
令狐雪鼻子一酸,眼泪啪嗒掉了两滴。
席云岫捏捏她的鼻尖,笑道:“哭什么?马上该你上场了。”
他又捏捏她的足尖,拿出湿巾细细把她蹭到的灰尘擦了一遍。
小狐狸嗡嗡叫两声,憋出三个字:“为什么?”
席云岫理所当然道:“有什么为什么的。”
本来就没有为什么,他是个商人。
而她,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对赌协议。
商人席总一边给小狐狸擦脚,一边不忘拉踩对手:“别的人喜欢你,但不能放弃别的。但是我爱你,所以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小狐狸的脑子里面嗡嗡的,被一种翻江倒海的情绪淹没。
“好了,我带你去换衣服。”
他终于把她收拾妥当,半跪在地上,仰头看她,“别看他们,你看看我。”
第89章 「他是商人里面最离经叛道的。」
令狐雪看着席云岫。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下巴仿佛正抵在她的膝盖处,仰头看她,像是只讨宠的家犬。
他的瞳色向来很深,浓墨重彩的,平日里压也压不住一股子恣意张扬。
但是此刻,他眼神里温和沉静,深瞳色倒是看着格外的忠诚。
小狐狸抿抿嘴唇,又看看还亮着的手机屏幕——
心里想,他真是商人里面最离经叛道的。
她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说:“我没有穿鞋子。”
白嫩的脚丫微微地翘起,通透白净得像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只有脚踝处有淡淡的粉色。
席云岫轻叹一口气,心情复杂,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难过。
但是,知难而退是不可能知难而退的。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知难而退,只有迎难而上。
他和她第一段缘分,是天上掉下来的,被他给作没了。
那这第二段缘分,他就是强求,也要强求来的。
门口适时传来敲门的声音,是陈诚——
他拿来一袋东西,说:“这是您吩咐的东西,男团舞台已经在侯台了,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席云岫点头拿过东西,“知道了。”
他拿出一卷绷带,大致地缠在令狐雪的脚上,“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令狐雪点头,“我出去会装作没有完全好的样子。”
这时候倒是机灵——
席云岫笑笑,又给她套上运动鞋,然后说:“别人问起,你就说抹过有麻醉效果的特效药了,针也打了。一会儿你最后的评审完了,我送你去医院。”
令狐雪歪头:“可是我已经好了。”
席云岫摸摸她的头,解释道:“我不放心,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令狐雪点头,又说:“正好,我去医院还有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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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雪换上演出的衣服,妆发来不及了,就随意的散开卷发,炸成两个高高的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