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大眼睛望着他,听他言下之意,难道说……难道说……
“炎国兵将在鸂溪沿岸集结,你难道不知道么?”见我沉默不语,洛之隋眼里的阴冷更盛,只听得他一声冷笑,握紧的双手似乎能够听到骨节之间摩擦出的‘咯咯’做响之声,“你此刻回来,是他派你来看我的笑话,让你来嘲笑我吗?怎么?看到我一片深情对你,你其实暗中内心得意窃喜不己吧?堂堂一国祭师,洛国太子爷,皇位的惟一继承人,就这么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很好吧?”
“我没有……”我脑袋晕晕沉沉,心上涌起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只知道纵使此刻我身上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个缘由,说不回自己的清白,世间所有的语言,仿佛只剩下这三个字般,在我脑海与唇齿间无力地反复喃念着。
“没有?你没有什么?”洛之隋眼神异常凝重,低哑的嗓音颤抖不己,“我真想知道他许了你什么,值得你这么全心全意为他做牛做马,是权力,是自由,还是他的后位?这些有哪一样是我不能许给你的?为什么你就能为他做到如厮地步?!”
“我没有……”从来不曾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竟是如此薄弱,我苦笑不己,既不愿意背负这个巨大的黑锅,却也找不出任何其他字眼来代替这三个字。
“你没有?”洛之隋冷笑一声,眉宇间伤痛浮现,“你敢说在你消失的日子里你没有见过炎玉?!你敢说今日送你回来的人手不是炎玉的人?!你不是很能说会道么?你说呀,你说呀!”
我闭上双眼,心中自嘲不己,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口难言呀,可这一切又如何说得清楚?说我不知道炎玉为何在鸂溪边结集兵力,说我被司徒炎下了根本不见效果的咫尺天涯,说我在和炎玉一夜缠绵之后,却还想着要回来和你天长地久?
这一切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谬不己,不要说是洛之隋了,连我自己听了都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挺直了胸膛,自嘴角绽放出一抹淡到极致的微笑,眼神澄澈地望向洛之隋,心上却涌起一波又一波的酸痛。
——是绝望,是一种痛彻骨髓,再也挽不回来的心死和绝望。
绝望到黑漆漆的夜里找不到出口,甚至死心到不想找出口,就此沉沦下去,被吞没,被湮逝。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要跟我说么?”洛之隋怒目挑眉,眼神中飞射出千刀万箭,将我生生揉烂。
“我回来了。” 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
我抬眸一笑,有些艰涩地回答他道:“我回来,和你天长地久。”
“是吗?”洛之隋不甚在意地淡淡一笑,低哑的嗓音里净是嘲弄之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天长地久’还真是甜蜜呢……可是你知道吗?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甜言蜜语,本宫是绝对不会再相信的了。”
“你会信的。”我眼神澄澈,“我终有一天会向你证明,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我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