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没有兄弟,背她上轿的是远房的堂哥,轿子转了大半圈停在丞相府前,身后跟着的是一百八十抬的嫁妆,整整占了一整条的街。文姜还是感觉有些有点不真实。
轿门被踢了一脚,文姜下意识地抬起脚就踢了回去,听到轿门外的笑声愈发大了。文姜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两颊飞红。新郎踢轿门是示威,一般新娘应该在新郎踢轿门后下花轿,然而若是新娘回踢轿门意味着——男不惧内,女不示弱。
文姜下了轿,一只手就伸了过来,一路牵着她跨过火盆走近正堂直到全福人递来红绸缎才放开了手。
隔着盖头的文姜看不大真切,跟着红绸牵引的一端拜了高堂拜了天地。
卫夷侧过了身,看着文姜正对着他,那身嫁衣红的刺眼夺目,让他的眼里只看到对面的那个人。
文姜拜完了堂就被人牵到了新房,被褥上喜娘洒满了桂圆、莲子、红枣……坐上去有些不舒服。
卫夷被推搡着进了新房,房门打开,一群人都涌了进来,全福妇人拉着卫夷坐在文姜身边,拿着盘莲子一把一把地洒在两人身上,念念有词。
侍女拿着花梨木的托盘走近卫夷,上面横放着一把杆秤,卫夷接过杆秤起身站在了文姜的对面缓缓地掀开了盖头。
新房的烛火点了很多,很是亮堂,文姜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坐在黄花梨拔步床上的新娘美得让人动心,美目微敛如蝶翼般的眼睫下那双眼亮得惊人,粉面染着微霞红唇似火,卫夷怔了怔神,尤其是那双眼很是熟悉。
文姜也正好抬头望着他,她见过卫夷穿官服的样子,如文人的儒雅;也见过卫夷穿戎装的样子,有着武将的英伟。唯独未曾见过他穿红衣,红色的喜服,面白如玉俊美似妖。
“我们新郎官啊,这是看呆了眼了,我这酒都举了好些时候了,竟半点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心里儿眼里儿都是新娘子。”全福人举着酒杯戏谑着,笑得春光满面。
房里的人很多,有卫夷曾经的同窗好友,还有如今的同僚,卫家没有什么亲戚。到了卫夷这更是一根独苗,房里大多是文家的人,一些姑婆舅嫂的都围在一起笑着。
卫夷回过神接过酒杯,将另一杯递了过去。交杯酒的姿势将两人靠的极近,文姜微侧头就是卫夷那毫无瑕疵的脸颊,看得文姜有些目光闪烁。
喝完交杯酒卫夷就被几人拉着去前庭喝酒,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走了,全福人给文姜递了盘半生的饺子。
待文姜刚吃了一口,她们便齐声问:“生不生啊?”
文姜低着头,羞涩道:“生。”
房内又是一阵哄笑。
几名夫人陆陆续续的散了去,留下了两个丫鬟伺候她沐浴更衣,文姜泡在了浴桶之中,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时一名二十来岁的丫鬟拿着一个红木的漆盒走到文姜身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翠环,参见少夫人,这是老夫人给少夫人送来。”丫鬟说着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颗指节大小黑色药丸一样的东西。
“老夫人说了,少爷年少气盛难免行事会有些鲁莽,少夫人只需将此物塞在那处,亦可缓解疼痛。”翠环说的一本正经,却还是能看出她眼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