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是非将赵永年采回的草药背进自己家里。给赵永年摸了脉又放了病血。然后让老头子回家等着,说自己把草药熬好了就端过去。
赵永年要掏钱,郭是非一把按住了说自己过几天要在黄葛村搞一个庆贺观音菩萨诞辰的“观音会”,你老人家到时候别来训话就千恩万谢了。
正午时分,在镇里看完阅兵式直播的郭全礼刚在刘撇子的竹园餐厅里坐下来,就看见镇上自己唯一的本家郭是非走了进来。
郭全礼素来不信鬼神,但见着了本家却也每回都要打个招呼。他见郭是非手里拿着个白底兰花的搪瓷饭盆,盆上还有个搪瓷盘子走进餐厅来就大声说:“老郭你来化缘啦?”
郭是非穿着一件白衬衣,笑嘻嘻地说:“家里来了客人,炒两个菜。”说话间竟有些紧张。
郭全礼感到惊奇了。在这浮图镇上,郭是非虽然两手空空,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什么客人能让他跑前跑后,亲自到饭馆来炒菜呢?
郭是非让刘撇子炒一个家常鳝鱼,再凉拌一个豇豆来。齐素珍在一边搭话,说郭老师就还弄一个红烧蹄髈嘛。郭是非笑笑说:“女孩子家,不喜欢吃肥肉的。”
郭全礼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就拍了这本家的肩头说难道半仙之体也要谈婚论嫁不成?齐素珍却一下记起来,说今早上有个穿红衣的小姑娘来打听郭是非的住处,莫非这请的客莫就是她?
郭是非笑而不答。
等刘撇子麻利地弄好了菜,郭是非便转身离去,脚步有些慌。郭全礼待他走出饭馆去才又向齐素珍打听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来找这郭半仙儿?
刘撇子在围裙上擦擦手说:“老郭,你一个大镇长怎么跟个堂客家一样哦?有功夫打听这些闲事,你怎就不管管我的事儿?”
郭全礼端起酒碗喝一口说:“这不就来了么,你开饭馆人家也开饭馆,就没见过三天两头拉着镇长不放的,回头有人告我受了你的贿赂那才冤枉死我。”
刘撇子说:“你怎么不说就我受欺负呢?我搭个席棚子干得好好的,你非让我来搞大饭馆,好给你露大脸立大功。我这大饭店经营了不到两个月,开除我十几年的餐饮公司却又要把我吸收回去,我也听你的话就回去了。但我恢复工作不到两星期,公司就要把我从竹园调到海棠溪那个水凼凼里头去支援啥子工作,还抬出组织来要我服从安排。这哈安逸了撒,以后你要想吃个蹄髈就个人坐车下山来哈。”
郭全礼听了这话也不回应,吃了两筷子蹄髈说:“我说撇子啊,你今儿这东西弄得不地道,油没有收好,吃着腻。”
齐素珍把大茶杯递给越说越气的刘撇子就说你着啥子急嘛?镇长都来了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嘛。女人看见郭全礼进门时悠闲的样子就心里有数了,这竹园餐厅可是镇里唯一拿得出手的餐馆,要这么个三两下就被折腾垮了,丢的可不单单是他刘家的脸。
刘撇子接过茶杯却瞪了齐素珍一眼说堂客家一边儿去。他是个急性子人,急迫地想知道郭全礼葫芦里究竟会卖出什么药来?
郭全礼让刘撇子到桌子边儿上坐下说:“老刘,你这事儿有个解决办法,但要你自己做决定。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再呆在饮食服务公司,那就也别搞什么缴管理费之类的虚招,公司让你直接辞职。这样一来,你两口子虽然自由了但以后老了可就没有退休工资了,想好了告诉我。”
刘撇子一听这话就拍了大腿说,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嘛。我这些年不靠他们不照样过得挺好么?退职就退职,老子还真不怕这一套。
郭全礼说:“你莫高兴得太早。餐饮公司说了,你人可以退职走,但这房子已经是他们的产权,你要做生意就得交租金。”
刘撇子愣了愣神,自家祖传的房子转来转去还是回不到自己手上,不禁有些呆。
齐素珍给郭全礼的酒杯斟满酒说,我们家撇子是镇长扶持起来的。不管怎样都好,我们听从政府安排就是。
郭全礼一口喝干酒心里不免有些发酸。他为了这房子几乎和徐副区长干仗,可区长说有些事跟炖肉一个样,都需要掌握火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