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所长在沙发上坐下来,开一天会不免有些疲倦,合上眼便扯起了呼噜。
王贲临哼着川剧板眼儿一踏进办公室,就看到在沙发上坐着打瞌睡的冯所长。他走过去就把瞌睡人的大檐帽往下一拉,说一句娃儿家家的睡感冒了哦。
冯所长只是略感有些困倦,并没有睡熟。吃这一吓就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倒把王贲临吓一跳。说看你一副爪势这是要准备逮耗子还是怎么地?
冯所长伸个懒腰说:“你没看《黑猫警长》啊,现在一只耳那些都清吃猫鼠来助阵了,不提高警惕朗格打得赢哦。”
王贲临走到自己座位上,把身子重重甩进藤椅里。顺势就又把双脚放到了桌子上,这才说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下级了哈。明天我会准时上班的。”
冯所长哈哈一笑说:“你硬是怕怄不死我。都晓得这回调整是屈就你一个副所长,但浮图镇的事情没得你王司令朗格处理得下去?你还是老大撒。”
王贲临说:“你少给老子灌米汤。我早就给局里说过,一个小地方搞两个班子要不得,现在局里终于接受我的意见了,你就放放心心领导。老大哥给你支持就是,莫扯那些酸唧唧的二氧化碳,浮图镇的娃儿不习惯这样。”
冯所长说:“哦,你又欺负我是外乡人。我还真就不管了。黄葛村最近申报了很多迁入户口的事儿,你老兄负责审查哈。”
王贲临一拍手说:“我长期说知识分子歹毒嘛。得罪本乡人的事你就丢给我办了,那综合执法又朗格办?”
冯所长说:“你是戴起眼镜撞墙,装瞎子还是装莽哦?你手下那马大胡子楞个能干,不让他来管还有其他人选么?”
王贲临摇摇头,说你冯老大要亲自抓才好,最近这镇子周围不清净,马福有时候讲人情,对那些杂皮娃儿手软得很。我看要尽快把综合治安给抓起来,就得下狠手弄几个流氓头子才行。
冯所长给自己倒上一杯水,抱着水杯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说:“我看主要是那个破烂王儿耿忌纠结的的那帮烂兄弟伙。这伙人是越闹越凶了,不过那耿忌倒是极少露面的。
王贲临说:“此人倒有点儿深藏不露的意思,不过最近他的两个小兄弟伙莫名其妙遭砍伤得厉害,我看这事儿往后发展不会是小事的。”
冯所长突然问一句:“你那干儿和这事儿应该没有关系吧?”
王贲临愣一下,说孟锦野如今做生意倒还起劲,也没听说他耍钱了,他和耿忌之间不会有啥交集的。
冯所长说:“喳闹火锅店投毒案基本可以定性了,你看怎么入手好一些?”
王贲临点点头说:“孟长信当天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据。最蹊跷的是,他下毒怎么会连自己老汉儿也不放过?黄葛村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最怕自己老头子的。这事儿不要急着收网。”
冯所长说:“耿忌那帮人也不可小视,这一天到晚打三个擒五个的,我看是到了收拾的时候了。”
两人正说话就听见门外有女人闹起来。赶出去一看就是苏家河的女人王永红在大闹天空。一见王贲临走出门来,女人便冲着王贲临指手画脚走过去,嘴里便问候起王贲临的母亲来。
王贲临往后退一步说:“你有啥子不得了的委屈说清楚就是,再乱骂人我不客气哈。”
王永红也知道自己说造次了,便拉拉杂杂絮叨起来,说自己父母的户口申报了这许久都迁不到黄葛村,有的人家却一两周就迁过来了,这不是欺负人么?说完便坐到地上嚎起来。
王贲临说:“这关我啥子事?迁户口是你们村子里首先审核的,如果通不过就报不到我这里撒。问你们村长去。”
王永红一听这话又不哭了,冷笑一声说你们都是一家子的,他批不批还不是你说了算。你王司令是浮图镇的土皇帝嘛。
王贲临的脸色立刻变了,叫马福将这疯婆娘撵出治安室去。马福上去弯下腰抱住了王永红的上身就往外拖,女人却趁势一转身就抱住马福的腿高喊联防强奸妇女了,随即就一口又咬在了马福的腿上。
马福疼得一松手,女人便在地上滚开去开始扯自己上身的衣服,边扯边高声叫唤起来。村子里的人在治安室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冯所长两步走过去,蹲下来对在地上打滚的女人说:“我是冯所长,有啥子事和我说?”
女人啐他一口,很不屑地看他一眼,爬起身子来就又要冲过去抓扯王贲临。
冯所长大喝一声:“马福。拿绳子来把她捆起。我这边去打电话,通知歌乐山医院派车来拉人。”
王永红一听这话便又立刻收了法术,爬坐到靠墙的长登上再度嚎起来。冯所长让王贲临和马福等人都出去,让刚闻讯赶到的黄葛村妇女队长陪着王永红和自己在房间里说话。这话说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王永红才脏着脸走出门来,立刻就遭到了围着看热闹的人一阵起哄。女人倒把头昂起来走了。
马福一瘸一拐地走到冯所长面前说:“报告领导。我这算是工伤哦,起码也该表扬撒?”
冯所长打量了一下马福说:“你今天还不归我管,各人找你们司令报账去。”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贲临一脚踢在马福的屁股上说:“我喊你把那女人拉出去,你抱别个咪咪干啥子?那女人不告你耍流氓算你运气,你还要表扬?滚远点儿。”
马福嬉笑着走开。王贲临看看门前这一条村子里惟一贯穿全村的土路心底下就一紧。他并不在乎自己在浮图镇这块土地上具体职务的变化,但一些看似平静的波浪正涌起来却是他最担心的事儿。
孟长江听林国斤汇报王永红大闹治安室的情形时差点笑到桌子底下去。他说王永红真该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扯掉,这样才是真安逸的。
林国斤凑近了孟长江说:“那马福才扯。王司令喊他把女人拖出去,他却一上去就从背后伸手捏住了女人的两个咪咪。我估计女人转身咬他一口,就是被抓痛了之后的应急反应。”
孟长江正喝茶一口水就全喷在林国斤脸上。笑完了往椅背上一靠说,这真是难为他了。问王贲临没有被那女人给伤到吧?
王贲临站在门口说:“我遭伤到没得你还不清楚么?我这算是给你两个正副村长垫背了,朗格犒劳你们各人说哈。”
林国斤赶紧站起来给王贲临让座又泡上茶来,说咱们村子里的工作都是靠王司令支持的,孟村长是最清楚的。今晚上有犒劳,有犒劳。说着话便往外走,要去包中奎管的鱼塘里打招呼了。
王贲临喝口茶说:“长江你硬是会用人哟,这猴儿一样的林国斤硬是遭你调教得服服帖帖了,比我强。”
孟长江淡淡一笑说:“你觉得有没得效果?”
王贲临说:“有没得效果都不要紧,只要表明你不是随随便便批户口的就行了。如今形势好,他有可能还得往上升。观察这么久,管闲事也不是此人的风格,否则野娃儿还跑得脱么?”
孟长江叹口气说,如今的日子是一天一个变化,这人的变化就更说不清了。他说这户口的玄机若不是林国斤提醒,自己也还真没弄得懂这有啥子奥妙?
王贲临说你还是得感谢梁宽平,若不是他经营水泥厂得法,你们村子也捞不着这些机会,他提议还是要请那梁厂长喝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