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几缕曙光撕裂寂静的黑,周身微凉,二人相依偎着坐在朝夕巨大的遗迹上上,仿佛回到了那次,幽深的古墓下边,有的只有彼此身上微凉的体温。放眼望去,曾经的建筑已被夷为平地,手边的泥土和砖石还残留着曾经的温度。
何夕倚靠在项北肩头,二人披着共同一件外套,陪伴着朝夕度过最难熬的夜晚,共同迎接即将到来的明天。
她手里熨贴着那块玉佩,不停地轻轻摩挲,项北默默看着她的小动作。
那玉佩温润细腻,色泽饱和圆润,唯独那一抹艳色,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魅惑。他轻轻从她手中接过,放在眼前揣摩。好好一块玉,从何处沾染的这一抹红?竟如此血样明艳。
回过头,他分明看到她眼中的落寞,?眺望远方,如今家园已逝,父亲的古董店亦化为尘土,古老的小镇也将披上新的外衣,还有什么是可以拿来被纪念和缅怀的,他们像两棵无根的草,在清冷的晨风里寂寞相依。
他将玉佩小心地塞回她手中,默默地将外套裹好在她身上,拥紧她说,“跟你说点你不知道的,我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特别穷,没有人上门修复古件,我爸就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上门帮别人修东西,结果修的不是古董,而是人家家里的灯泡,水龙头和桌椅板凳”,他不由地笑起来,何夕看到抬头看到他坚毅的脸颊正逆着光,唇角微扬地看着远方。
“后来我妈实在受不了就跟另一个男人跑了”他敛了笑意,接着说,“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打我记事起,从没见他对我笑过,”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伸手揉她松软的短发,“对你可不一样!”。
项北顿了顿继续说,“他生了重病,躺了几天几夜,听奶奶说,我一个极乖的小子从不爱哭的,一天夜里躺在他身边突然放声大哭,怎么哄也哄不住,好像在哭下去就要断气了,他一个激灵就被吓起来了,抱着我看了很久,从那天起,他就不再消沉了,继续骑着车去别人家里修东西,有时候他回来满手都是血泡……”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可他还是撑过来了,他总跟我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扛着!扛着扛着就过了!”
何夕听着听着不知怎的就忍不住了,一低头,眼泪全部滴入脚下的泥土里,她伸手拦腰抱住他,项北觉得自己胸口的衬衫湿了一片......那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他一直当她是记忆里那个他妒嫉羡慕的假小子,可其实她早已经褪去青涩,大勋说的没错,她是那个特别能扛事的漂亮的小姑娘。
县城的部分居民集体被迁移到了其他地方的安置房,曾经的平砖瓦房换成了高楼林立,项杰带着收到的补贴款项消失的无影无踪,生活有时候真的是一场满目疮痍的事故现场。
古董店虽然没了,但里面的古董却还有很多,这些古物的何去何从成了令人头疼的难题。其中有项诚的私人收藏还有许多送来修复之后就觉得没有价值未来认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