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的发动机声响彻整个赛道,项北在速度中迷失了自己,此时此刻,脑海中没有了精细的建筑图纸,没有了易折的铅笔,没有了绘制千遍的亭台楼阁,也没有了倒背如流的欧洲建筑史,他需要的只是一场一场的胜利。
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充斥着纸醉金迷的现场,他避之不及地飞速跑向场边,不可抑制的大口大口呕吐起来,金主们欢呼庆祝,将一叠叠的钞票砸向他,他将一切抛在脑后,将那些钱揣进怀里疯了一样的冲出场地,来不及整理,怀揣着它们就像怀抱珍宝一样,这是他用命换来的大勋的救命钱。
……
夜里十一点半整,地球的另一端,美国洛杉矶,正好凌晨八点半。
“Boss,一切安排妥当。”
他微微点一下头,低头看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48?hours”言简意赅,但显然与之对话的人已完全领会他的意思,恭敬地朝他点一下头。
他言毕起身提起腿边一件简单的行李箱,朝安检入口走去,对他毕恭毕敬的黑衣男子立刻站直身体,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何夕站在窗外,玻璃窗上映出她自己的影子,隐约能听到里面心电监控仪发出的间断性的声音,卞大勋虚弱苍白的躺在监护病房里,戴着氧气罩,像沉沉睡去一般,刀伤极深,胃部被刺穿,加之送到医院时失血过多,索性没有伤到要害,大勋勉强捡回一条命,手术后的4时内若安然无恙,他便度过危险期。
旁边的思思,双手扶在面前的玻璃窗上,眼睛一刻不停的关注在卞大勋身上,神情憔悴而忧虑,像被人抽去魂魄一般。何夕看到她干涸发白的嘴唇,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她只默默的摇头,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夕被人轻轻摇醒,睁眼一看是项北,她和思思两天两夜没合眼,此刻已然已经支撑不住靠在走廊的座椅上睡着了。
凌晨四五点,项北拿了瓶温热的牛奶给她,她接过,怕惊动身旁的思思,小心翼翼挪了挪位置给项北坐下。
“回去睡一觉。”
她睁着大眼睛,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听话,这里有我。”见她还是不肯,他索性使出杀手锏,“奶奶一个人在家两天了,你放心?”
她目光中闪烁出犹豫,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回去,思思醒了就叫我,我来换她。”
他点头,示意她喝下手中的牛奶,她站起身俯视下去,这才看到他眼仁深深的发红,眼眶里全是血丝,难掩这两日深深的疲惫与惶恐。大勋情况危急那日,他们三人只匆匆忙忙凑齐了押金,那时他说了一句手术费不用担心,他会想办法,结果就看到半夜里他突然疯了一样的捧着一大把钱回来。
她来不及追问许多,如今刚想问,却看到他低着头拿着一根烟走到吸烟区去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可凌晨的城市尚未完全苏醒,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寥寥无几,出租车到了楼下,她觉得昏昏沉沉,走路有些不稳,来不及注意周遭的一草一木,却在这时被人叫住。
“何夕?”温柔磁性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询问和不确定。
她顿了一下,转身发现路灯下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挺拔的青年男子,穿着打扮极其考究,一件藏青色的中长款风衣,里面的白色衬衫和领带干净平整的一丝不苟。
“我是”何夕点头说道。
在听到来自对方的确认后,男子面上露出淡淡的礼貌的微笑,目光明亮而坚定,一瞬间,令人如沐春风。
“请问你是?”
对方笑而不答,只默默地站在原地,似在玩味她的困惑和不解。
晨风里,她只着单衣,白皙的皮肤一尘不染,乌黑的短发在淡淡的晨光里泛起薄薄的金色,加之连夜来的疲惫和担忧使她显得更加瘦弱而纤细,一双大眼睛闪现出迷迷蒙蒙的慵懒,不经意间竟透着一种憔悴的温柔。
他看了她半天微笑着说,“看来何小姐只是记性不太好,再晚那么一会,我恐怕真的要认为自己是被人放鸽子了。”说完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朝她轻轻挥了一挥。
何夕这才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一按,完全没电了,已经关机。
她恍然大悟,“你是那位秦淮先生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