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适合出海航行的好天气,气派的私人邮轮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犹如一叶轻舟,何夕第一次体会到了晕船的感受,翻江倒海,痛不欲生。
她倒在甲板上备受眩晕的折磨。她想起了三天前,她对章华之说出了存放珠链的私人保险柜地点,接着,当着她和秦勉的面,那条翠绿色的珠链被人肢解了并且重新排序,她亲眼看着经由项诚修复好的红宝石搭扣被人粗鲁的卸下。强光照射下,每一颗翡翠玉珠里面都刻着不同的图案,之前她竟从未发觉这其中暗藏的玄机,那图案她从未见过,雕刻手法也极尽刁钻,说不出的诡异,章华之发出满意的笑容。然而,像章华之这般精明狐疑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于是,就在今晨,带了大堆人手押解着秦勉和她一并出了海。
她吐尽了胃里面的酸水,面色苍白的倒在地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忽然有人轻轻扶起她来喂温开水给她喝,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无论如何也要喝一些”,秦勉挪了一下上身,尽量让她靠的舒服一些,“哪怕是逼自己”。
“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何夕艰难的开口,依旧闭着眼忍受着不堪折磨的眩晕。
“离洛杉矶几千多公里,有一座无名岛”,他目视远方,向她娓娓道来,“那是蒋先生的祖辈发现的,上世纪旧金山的淘金者里有千里迢迢从中国运送去的奴隶,一些人死在了淘金梦里,还有一些人活着逃了出来,不仅如此他们还带出来了大量的金子,蒋家就是依靠这些金子在洛杉矶站住了脚......”
他继续喂了她一口水,替她揩了唇角,“后来,蒋家内斗,他们便将金子封存了起来。”
“章华之是来找金子的?”
“嗯!那条翡翠珠链就是打开大门的钥匙。”
何夕脑海中浮现多年前的秦淮,那个谦恭有礼的中年人将那条珠链交给项诚,想不到竟然隐藏了如此巨大的秘密。
“何夕,抱歉将你卷了进来”,他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记住这不是我的初衷,而我必会尽全力保你平安”。
她想说些什么,终因胸口泛起的翻腾而憋了回去,继续昏昏噩噩的闭着眼,在黑暗里浮浮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随着章华之的人,刚刚下了船又坐上了一艘快艇,阴霾的天空黑压压的压迫在头顶,海浪剧烈的翻腾拍打,何夕内心已经够不上惧怕,接踵而至的是新一轮更加剧烈的翻腾作呕。
登上岛屿的时候,她双腿打颤,虚弱的像一团云朵,浑身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秦勉和汉克搀扶着她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她跌跌撞撞像一株头重脚轻的芦苇。
章华之似乎并不急着上岛,他站在一艘快艇上拿着望远镜朝远处张望,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许久过后,有另一艘快艇渐渐朝这里驶近,直到到达岸边,从上面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青年男子身形消瘦,被人搀扶着走下来,下船的时刻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另两个则被戴着黑色的头套。
那名青年男子不时望向这边,看着坐在石块上的秦勉,一面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对章华之叫了一声“叔叔”!
章华之嘴角漾起似笑非笑的神情,“辛苦了!”他拍着青年的肩,下手力道不轻,青年被拍打的前后摇晃,低着头辨不明神情。
“这两个?”章华之向来谨慎多疑,问起了两名戴着头套的男子。
“他们是我请来的考古专家。”
说完那二人的头套被人除去,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眯住了眼睛。就在他们露出面容的那一刻,何夕脑中嗡的一声,她揪紧了胸前的衬衫,心脏跳漏了一拍,血液仿佛一下子冲上大脑凝固在那里,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这么些日子的项北和卞大勋。
她几乎叫出声,忘记身体所有的不适,嗖的一下站起身往前迈过去,步子刚刚踏出一步,肩膀立刻被人牢牢握住,她缓缓回头看制止她的秦勉,只见他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暴露,她定了定心神,望向远处,二人皆静止在远处与她遥望,项北定定地望着她不露声色,再看身边远处的人,皆带着枪械,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