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天的喧嚣繁华、唇角含笑不同,夜晚总能令人于寂静中开出各样的花来,就像燃烧的烛火,映照出人内心深处所有的痛苦、美好,真实与不安,夜幕仿佛巨大的穹顶,将璀璨绽放到穷尽的城市笼罩其中,尽情地释放自己。待到天明时,人们匆匆戴好面具,一切又重来。
秦勉于睡梦中警醒时,耳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咆哮,他匆匆走下楼,汉克过来想他报告,“那个何小姐的朋友发狂了,他嚷着说要我们放了他,还打伤了好几个保镖。”
秦勉寻声走到园中,发现他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使出浑身解数冲着围堵他的人拳打脚踢,有保镖上前冲着他腹部结结实实的一拳,只见大勋闷哼一声,捂着腹部低下身子,不一会又抬腿扫过去,虽占不到便宜,却也棘手。秦勉不做声,他走到另一侧抬头看着楼上一处窗口,月光皎洁的撒下,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他只轻轻朝手下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许伤他,就径直朝里面走去。
他缓缓上楼,对园内的喧哗置若罔闻,到了尽头,抬起手犹豫了片刻,轻轻扣了扣,三下,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他顿了顿,继续轻轻扣门,是的,他很有耐心。
终于门被打开,里面没有开灯,却见一双黝黑明亮的黑瞳,散射出星星一样的光芒,长发有些不听话的附在脸颊上,她穿简单的休闲衣裤,一副惺忪模样。
“有事?”她气息微喘。
他嘴角微扬,轻松地笑了,“反正也睡不着,不如陪我聊聊。”说完踱步径直走入她房中,何夕回转看了看他背影,转身关好房门。
她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他凝视着她眼中的星光,半晌他说“何夕,你有什么所求,可以直接讲给我听。”
她一怔,他已看穿她!并不打算与她多做周旋,只想打开天窗说亮话。
“对你,我从不想隐瞒什么。”他说。
她分明看到他目光赤诚地望着她,可依旧畏惧他的深不可测。
“我没有任何所求,只希望你能放我和大勋走。”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有做声。
“你不会答应的是吗?因为我们知道了太多这里的事情。”
“何夕,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就算我肯放你们走,那些老家伙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们的。那日你得知项北死讯在前厅失控,已经令他们起了杀心,何夕,我多希望可以保你一世无忧,可是......”他顿住,皱起眉头,“抱歉将你卷进这里来了。”
“秦勉,一直以来,我都拿你当作挚友,坦诚相待,如今,你大仇得报,许多事情该放下了,何必那么执着?”
他突然来到她面前,攥紧她的手腕,“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被他攥的生疼,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他目光灼灼像是要燃烧出一团火来,烧了别人也焚了自己。她不禁怕的发抖,想起了今夜看到的秦肯心口上那一条深长的狰狞刀疤。
“是的,我全部都知道了,他说他是为了替母亲报仇,他恨透了章华之。”
“你果然和卞大勋唱了一出好戏。”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何必上来假意试探。”
他面色幽暗,“嫁给我吧!”
“你说什么?”何夕惊讶地看着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嫁给我,和我结婚”,他侧过头去望向窗外,声音透着疲惫,“我保你一世平安,保卞大勋安全回国。”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踱步到窗边,隐约听到园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他们会杀了他,你也会置身险境,要知道这里是美国,让一个人销声匿迹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夕没做声,她呆立在原地微微发抖,手脚冰凉。
他转身再度走到她面前,目光深处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落寞,“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的事,只要能保你平安,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