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斜。把翻出的红薯拾掇好带回家后,我来到村前的石台上坐下,石台前是蜿蜒而至的小路,路与石台高度落差两米,像一个小悬崖。石台旁是两株枝条凌乱的梧桐,树间拴了一根绳子,中间固定一块木板,做成了秋千。也许是纯真未失吧,我起身悠闲的荡着秋千望着晚秋,大黄狗端坐在石台边也似有所思。不见飞红乱溪谷,借以枯黄掩黄昏,山尖的夕阳不再热烈,显得心事重重,显得深情不忍,它为群山和田野披上一层薄薄的红纱。寒鸦自林中而起,乱了暮红,牧牛出田野而归,背载黄昏。绕村的清波下是不甘清静的鱼儿,上面是受风雨侵蚀下略显残破的石桥。烟霞老,晚风吹袭老村,炊烟起,鸟雀衔枝绕树。家雀叽喳着飞过黑色瓦脊,掠过青色晚空,落在老屋土墙,被家狗乍现的吠声惊起,又被呼唤归家的喊声抚慰。
夜至。几颗星环绕在月,时而闪耀,几阵风藏于老树,时而作吼。我带着大黄狗走在黄叶层叠的巷道,大黄一声吼叫往往引得全村吠起。夜是冷的,紧裹着的小棉袄难以驱走寒冷,只好抱着暖和的大黄,一步步走在月光洒落的石阶。当乌云遮蔽月明,当灯火开始阑珊,脚步声变得响亮,变得急凑。心中念叨的是家中闪烁的煤油灯,又该因我亮到几时,它才是这茫茫黑夜的指引啊!
不晓得这老村养活多少人,又困住多少人,但它才是这漫漫荒野中璀璨的烟火。在这里拥抱老村,拥抱晨昏,拥抱苍穹与山野,风来、雨来、不见客来,叶落、花落、才至雪落。听闻山野外的诸多故事,可故事中没有荒原之上的霜风残云,也没有晚照之下的老村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