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放心,看着人拿进府里才离开的。”
赵元灏轻轻嗯了一声。
“昨日山上的那个小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奈良低低回了一句:
“说来也巧了,昨日咱们见到的那个主仆两个竟然也出在寒府,爷知道青城寒府有两位小娘子,从前咱们只顾关注那位大娘子,昨儿那位正是那个足不出户,不太引人注目的小娘子。”
赵元灏一愣,转而有些玩味的轻敲手指。
“寒小娘子?又是寒家?可查清楚了?”
奈良点点头。
“查清楚了,就是寒二娘子。”
“足不出户?”
昨日她那样子可不像是足不出户吧?
奈良听出主子话里的讥诮意思,脸上现出一丝尴尬,当日主子受伤初愈,他就进过一次寒府,巧了,过月亮门的时候正好瞧见大厨房门口站着一位小娘子,原本不以为然,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竟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哎。。。
奈良有些懊恼的低头叹了口气,当时的那位小娘子可不就是昨日的那个小丫头,他也是刚刚才想起这茬儿。
赵元灏一边敲着手指,一边想着那小丫头说的话,她说他德不配位所以才有人生了反心,德不配位?哼,他们赵家尸山血海里得来的基业,岂容他人随意染指。不过她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至少杀该杀之人,灵台自清明那句话还是令人满意的。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说出那样一番话,难怪那老和尚说她慧根不浅,那样的见识明白,那样的一番话就是他身边成年的幕僚也不一定能说的出来。
可惜了。。。
赵元灏忍不住摇头,这要是个男子,带回去,假以时日悉心栽培,定能成大器。
“那个老和尚。。。”
赵元灏说到这微微顿了一下。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他不肯见就不见,他们赵家的兴衰盛世靠的是赵家人的本事,那老和尚不过有些道行,只一味强求还不如自己谋算,算了,阿娘说过,这佛缘讲究的就是随缘,这一趟他没有这个缘分,强求无益。
外头驿站的驿丞几乎小跑着冲进来禀报:
“大人,州主大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人一马冲到院子里,不等马蹄停稳,人已从马上跃了下来。
驿站里的小厮刚迎过去,缰绳已经甩了过来,小厮连忙伸手接住,再转头,那骑马之人已经大踏步进了正堂。
“梵临州主梵震霆接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灵台寺后山一处地藏殿里。
地藏菩萨前的蒲团上,结跏趺坐着一个面上遍布皱纹的老和尚,老和尚低眉垂眼,轻轻敲着手里的木鱼,手中捻着佛珠,无声的念着经文。
一个年轻的僧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到了老和尚跟前,微微躬身:
“师祖,人已经走了。”
老和尚手里的木鱼声依旧,半晌才缓缓停下,睁开眼仰头看着面前的地藏菩萨出神,片刻,再次垂下眼皮,低下头,放下手里的木鱼,慢慢的,一点一点将手里的佛珠串盘在了手腕上。
年轻的僧人向后退了两步,低眉垂眼,站的一动不动。
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传了过来。
“平生杀人无数,到了竟是个长寿之相。佛祖啊,弟子真有些不懂了!”
老和尚说完,又一圈一圈将手上的佛珠串解下来,拿在手中,慢慢的一个一个捻过,眼神之中疑思不定。
胸无杀人意,唯有向佛心。那小丫头竟是个清明的,不过十四五岁,看事这样通透。。。这两人。。。老和尚微微眯起眼睛。。。。。。
殿外,主持方丈有些惶恐不安的念着佛号,他从早晨一直等到现在,师祖还是没有见他,师祖生气了,哎。。。怪他怪他。
听说师祖忽然就出来了,他一门心思想要过去瞧看,竟没顾上别的。
那位贵人。。。看来真是来寻师祖的。
又过了一会儿,地藏殿里再次缓缓响起了木鱼声,那年轻的僧人躬着身子出来,瞧见主持方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主持回吧,师祖不见。”
方丈顿时一张脸白的吓人。
那年轻僧人看着有些不忍,小声又道了一句:
“师祖说,一切都是缘分,让方丈一切随缘。”
年轻僧人说完,再次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转过身进了地藏殿。
傍晚,烟雨带着春棠进了寒府,刚进垂花门,戚夫人院里的一个婆子就迎了上来,瞧见烟雨立刻露出一脸笑意:
“哎呦,二娘子可算回来了,快,赶紧着,老爷和夫人都等的着急了。”
“父亲和母亲在等我?”
烟雨有些惊讶地问道。
那婆子立刻点点头道:
“是是是,二娘子快点过去吧!”
“什么事这么着急?”
“好事,是好事,哎呦,二娘子,你要走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