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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知县一路毕恭毕敬将奈良迎进了府衙,让柳师爷调了寒起盛的卷宗送过来供奈良阅览。
案情其实根本不用审,寒老爷被带进县衙不等人问自己就全都招了,只不过一口咬定那娇娇不是他弄死的。
一同被押过来的百花楼一众人等多数不知详情,知道的几个当时又没在屋中,仅有的还算有些价值的证词大多也只是说出事当时,的确只有寒老爷和娇娇在一个屋子里,其余的没有了。
要搁以往,邱知县指定在里面和稀泥打打太极,最好能因此敲一笔安抚费,那娇娇再是个头牌也是个下贱的伎子,她的死根本无关紧要,可这回同以往都不一样,寒起盛的身份因为女儿的婚事水涨船高,一下子高到了关北王家里,那关北王是谁,不说他那大楚仅有的异性王爵,单论那人尽皆知的和当今皇上的关系,借邱知县一百二十个胆,他也不敢擅作主张,这里头关联的事情太多了,桩桩件件都是他惹不起的。
眼瞅着关北王婚期将近,邱知县和柳师爷一合计,干脆给那位贵人报个信,至于怎么处置全看那位的意思,总得先顾忌着那位得罪不起的先来。
八月十一,赵元灏一行紧赶慢赶进了京城。
富恒早先一步在南城的东四大街上置办了一处五进的宅子供王爷和王府众人歇脚。
这一次随行来的除了王府一众护卫家奴,还有老太妃为未来儿媳妇儿专门置办的聘礼,关北王府金山银海,王爷又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娶妻,老太妃心里高兴,这聘礼上头就没怎么节制,开了王府十几个大库房,捡着上好的,看得上眼的东西通通拿出来,要不是一行人不能带太多东西招眼,老太妃恨不得将看得上眼的好玩东西都让儿子带过来。
赵元灏进府没多长时候,奈良就闻讯赶了回来,见了赵元灏一点没隐瞒,将邱知县给他看的卷宗还有自己亲自调查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末了看着自家主子有些无奈地摇头道:
“仵作要验尸身,百花楼的老鸨死活不让,说什么活着没享过什么福,死了定要留个全尸。属下打听过了,那娇娇从前就有过心悸的毛病,不过这些年也未曾发迹过,偏巧这回和寒老爷那个啥的时候,正好发病,属下专门找大夫问过,心悸之症最忌大喜大悲情绪波动的厉害,但凡发病一旦严重就是神仙也难救活了。
这里头到底还没有没有别的玄机,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查出来。
说起来这事,虽说不是寒老爷刻意弄死的,到底也牵连些关系,邱知县让属下问问爷,这案子要如何了结?”
左承山坐在一旁将奈良的话从头听到尾,摸着下巴忍不住感叹道:
“没想到那位寒老爷,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也不知这位寒大小姐的品性。。。王爷马上要成亲了,出了这样的事这婚事。。。哎。。。”
谁家娶媳妇儿不图个吉利的,只有他家王爷倒霉,临了要行礼了,女方家里竟出了这样的大事。
左承山刚感叹完,就感觉一道冷光射过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赵元灏一双冷眼,吓的激灵打个冷战,王爷这眼神。。。
哎,自己又多嘴了,左承山赶紧讨饶的冲着赵元灏拱了拱手,这些时日但凡涉及到那位寒大姑娘一星半点的事情,他家王爷的敏感和护短就瞬间爆发出来,弄的他现在说话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触了王爷的逆鳞。
“寒家如今什么情形?”
赵元灏转头看向奈良问道。
奈良赶紧打起精神回话道:
“寒夫人病倒了,寒大姑娘。。。听说整日以泪洗面。寒家初时乱作一团。现在已经好多了,多亏了那位寒二小姐。。。啊,王爷还记不记得当日在灵台寺半山的凉亭见过的那位姑娘,王爷还赞过她沏的茶汤不错。”
赵元灏眉心微蹙,想起那日山上的情景,那个眼神明亮的小姑娘,没想到和自己竟然还有这样一丝关系。
“派几个人过去守着,寒家但凡有什么事速来报我。”
奈良立刻答应了一声,下去吩咐去了。
赵元灏等人走远了,这才看向左承山道:
“这事到目前为止还是个意外,不若。。。”
他只说了一半,看向左承山,欲言又止,意思却明了异常,不过是不想闹的人尽皆知,于王府和寒家都没什么好处。
左承山想了想:
“这事要真是个意外,王爷想要息事宁人也不是大事,就怕。。。若真是有心人要拿此做文章,王爷,这就不是小事了,咱们最好还是谨慎些的好。”
“那依先生的意思呢?”
左承山摸着下巴寻思了半晌,最后干脆一拍大腿道:
“王爷,说句不恭敬的话,爷这王妃可不单纯是爷的妻子,还关乎往后王府至少一半的安稳,说句实话,就是到现在属下也没怎么认同王爷娶那位寒大小姐,就像老祖宗说的,咱们王府不是那小门小户,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神情,就能安稳过一辈子,事关王府,件件都不能是小事。不然小事变成大事,到时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王爷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王府今后着想一番,未来王府的女主子不一定身份多么显贵,也不一定拥有万贯家财,至少在才智胆量上头不能比一般人家的宗妇差了,这是最起码的要求,不然王爷这样贸然娶了人家,不是在为人家好,而是在害人家。”
左承山凭着一口气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说完之后一脸的释然,这话他早就想说了,只不过王爷那边剃头挑子正热乎着,就怕说了也是白说,偏巧今儿遇上了这样个时机,他小心的抬首看向赵元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