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漓也不客气,径直上前,坐于正座,还不忘对郝玉宸点头示意,让他也落座。
如此一来,兰剑弘倒是只能坐在下首,至于齐氏,更是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阴沉着脸,站在兰剑弘身后,气得只咬牙。
“兰姑娘,你今日自齐王府前一跃而下,坏了齐王与清婉郡主的婚事。傅贵妃因此十分不满。不知姑娘打算如何给贵妃一个交代?”
虽是问责之言,可郝玉宸言语温和,如春风拂过人面,倒是并不讨厌。
兰若漓侧眼打量他一圈,瞥了两眼齐氏,沉声道,“此事,该是兰若竹给个交代。”
厅外兰若竹恰好赶到,听到这话,瞬时收住脚步。
奈何鹭儿却已高声唤道,“娘亲,她来了!”
小沙弥果真是个聪慧角色。
兰若漓不由心中暗笑,望向厅外,逼得兰若竹只得不情愿地进厅行礼。
“兰若漓,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分明是你自己不知廉耻,非要去搅闹齐王大婚,与我女儿何干?”
齐氏护女心切,不顾一切,高声喊道,却对上了兰剑弘冰冷的目光,缩着身子,后退一步,气得跺脚。
“兰小姐方才的话,是何意?”
“轩亲王细思,我自六年前诞下我儿,心思便已混沌,多年被禁于府中,怎会如此轻而易举,便寻到了齐王府上?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他府中高处?此招,若是不能环环相扣,稍有差池,便会被人发现。”
郝玉宸未曾回话,渐渐转过头,目光却落在兰若竹身上。
“长姐,你怎么能这般陷害我呢?”
兰若竹红了双眼,说哭就哭。
“你痴傻的这些年,我可从未对你不敬。就连鹭儿我也时常看顾啊。”
“是吗?”
兰若漓挑眉冷笑,凝视兰若竹,“从前,你假意与我亲近,不过是为了从我这里了解齐王更多的事情。后来,齐王退婚,你便想要拿我做枪做刀,惹得他不能与旁人大婚,以此来全了你攀龙附凤的心思。”
“还有,你每每说是去灵隐寺看顾鹭儿,实则却是为了打点寺中僧人,让他们苛待鹭儿。凡此种种,还要我一一说与你听吗?”
六年来,原主不知被兰若竹利用了多少次,连带着鹭儿都跟着遭罪。
可罪魁祸首本人,却始终人畜无害,楚楚可怜,次次都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手段之高明,令人不得不服。
“长姐,你……你都是胡说八道,胡乱猜测。”
兰若竹可怜兮兮地望向兰剑弘,妄想让他为自己撑腰。
“轩亲王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她房中搜搜,瞧瞧她房中可有与齐王府小厮来往的证据。对了,还有她床边枕下,那只缨络,上面绣的可是齐字。”
从前兰若漓痴傻,进出兰若竹屋中,并未被人提防过,倒是给了她机会,瞧到过那枚缨络。
兰若竹登时慌乱,身子一软,跌坐于地,胆战心惊地望向兰剑弘。
“郡马爷,派人去看看吧。”
兰剑弘哪里敢反对,硬着头皮,派人前去探查。
郝玉宸别过头,打量着兰若漓。
她面无波澜,唇角带笑,眉眼含讽,倒是越发衬托得她容貌出众,娇媚可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古井无波,冷汀幽幽,却不失妩媚之姿。
许是察觉到了郝玉宸的目光,兰若漓侧身对上他的双眼。
两人四目相对,那双眸子挑起了郝玉宸心底弦思,猛地发觉,这双眼眸竟然那般熟悉,仿佛从前曾在何处见过。
郝玉宸腾地起身,平静的脸上,骤然波澜,身侧双手紧握,张了张嘴,言语便要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