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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木晨儿忽而灵光一动,拉了拉百里骓的衣袖,露出狡黠的目光,抿唇窃笑,贼贼低念:“我看他们今晚是有备而来的,谁都不会去掀桌子。这样吧,我去引诱他们翻桌子,如果成功的话,五五分账。如何?”
百里骓轻嗤一声,侧头看向她。
木晨儿旋即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微笑说道:“四六也是没问题的。”
百里骓微微笑道:“可是,你没有机会了。”木晨儿愣眨眼眸没反应过来,百里骓搁下筷子,往下边的人扫视了一眼若有意味道:“本王已经吃饱了。”
木晨儿越发纳闷地撅起眉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在互相斗殴的四个人,其中一个被打到了“墙壁上”。
突然响起“咯啰”一声,木晨儿转头一看,只见百里骓的手在桌底下似乎动了什么手脚。她还没弄清楚就被百里骓抓住了手腕,目光一转,似是感觉整座房子剧烈摇晃了一下。
“小心!”百里骓惊呼一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揪了起来,再次反应过来后,已经从后门到了百缘仙阕外,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庞岩大物顷刻间倒下,地上掀起一阵滚尘。
木晨儿风中凌乱,扭头看了看紧抱着自己的男人——这是一只大灰狼,生人勿近的大灰狼,今晚过后,必须躲得远远的。
百里骓松开她,退后半步,看了看她淡定的脸庞,淡笑道:“这次没吓到你?”
木晨儿不以为然耸耸肩,咧起嘴角戏谑道:“王爷说了,只要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就能万事大吉,我何须害怕?”她再一次肯定,这家人都是疯子,不远离定遭殃。
百里骓笑笑,轻拂袖向前走去说:“走吧,我们都前边看看。”
木晨儿跟着他绕过废墟向前走去,除了百里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站在一旁看热闹外,几位王爷坐在地上余惊为散地喘息。还有一些人陆陆续续狼狈从坍塌的废墟里爬出来,嘴里咒骂着什么。
百里骓双手负后慢步走上前去,淡然却不失威凛的沈睿双眸缓慢扫过各处碎碎不休咒骂的人,莞尔沉声说道:“各位叔叔哥哥受惊了,既然商量立太子的事情暂时没有结果,那便暂时搁一下,你们在叶城留一阵子,我们从长计议。”
他们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嘴里的怨言一下子休停。
木晨儿扭头看向身边的大神,给了他一个顶礼膜拜的目光——太牛逼了!一句话让他们心悦诚服,五十两白银到手,没有人吭一声。
这时,宁王站起来,拂了拂自己华服的灰尘,阴柔的目光扫往众人,冷笑道:“既然百缘仙阕倒了,倒不如我们一起清凉台那边歇一会,也好定定惊。穆公子也在那边候着。”
“我还以为能回去了。”木晨儿愠闷低念,她再侧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百里骓,小声问道:“木公子又是谁?我们木家的人吗?”
百里骓冷白了她的眼,轻声道:“他是巫族的唯一后人,八年前离开了叶城,听说最近回城了。”说着,他沈睿的眸底多了一份警惕。
“什么是巫族?”木晨儿扬起晶亮的眼眸兴致勃勃问道。
百里骓甚是无语看了她一眼,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巫族?
见其他人陆陆续续已经往清凉台去了,百里骓带着她跟上去轻声解释:“巫族在我朝有崇高的地位,他们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能看穿别人的灵魂。”
木晨儿将信将疑看着他。
百里骓双手覆在身后,看向前方淡笑道:“别人是这样说的,本王倒是不怎么相信。若他们真有能耐,二十六年前就不会面临灭顶之灾,仅仅留下一血脉。若非陛下悉心保护着他,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喔。”木晨儿轻轻应了声,不远处传来清雅的琴声,“有琴音!”她惊喜喊了声,快步向前跑去。
“喂!”百里骓疾步上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来,稍沉眸色警惕提醒,“你没听过琴音吗?我说了,不能随便乱跑!”
“可是……”木晨儿扭头看了看他略显慎重的脸,刚才在百缘仙阕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十分自然的,但现在似乎隐隐多了一丝警惕。是因为那位“木公子”的缘故?还是因为到了那边是宁王做主导了?
据她仅有的几面之缘来看,那个叫康王的,看上去虽不是什么善类,但是,这个宁王似乎更加阴险。
再向前走了一段路,发觉前边的地势低洼,她随着百里骓沿着石径往下走,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去,看见一条蜿蜒盘旋的小溪,溪边有许多小岩石,小溪右边地势略高的地方有一座别致的小亭子。
此时,配合着潺潺的流水声,琴音更加优雅动听。木晨儿马上想到了古人一件很优雅的事情——流觞曲水。
她顺着琴音看去,只见钟逸轩坐在松树下抚琴,白衣翩翩,神情淡雅,嘴角噙有一抹自得其乐的笑弧,颇有几分逸仙的意味。以致让她直接忽略了坐在他右侧的青衣男子。
沿着石径走下去后,王爷们果真各自席坐在溪边的岩石旁,有几位在刚才的“灾难”中受伤颇为严重的,便随便找了一块岩石靠下去。听着乐声,每个人都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没有了刚才的戾色。
木晨儿随着百里骓坐下,不一会儿就有宫女端上果食来,与此同时,琴音也停下来了。
“啪啪……”宁王的掌声响起,他笑看钟逸轩道,“早闻钟公子音律造诣高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钟逸轩浅浅笑道:“王爷过奖了。”说罢,他的目光轻轻往木晨儿的方向扫看了一眼,目光停顿了一会儿,再落到百里骓身上,添了半分冷厉。
宁王的目光随即落到坐在钟逸轩右侧的青衣男子身上,笑问:“让穆公子久等了,这一曲天籁之音尚可为穆公子解千里之疲吧?”
听到“木公子”三个字,木晨儿忙探眸看去,只见青衣男子慢慢转过头温文一笑,她才知道此人正是花灯节那晚与自己相遇的美男子,木乃伊(穆乃遗)!
话说,他那晚在等人,等的该不会就是钟逸轩吧?
百里骓早就认出这穆乃遗正是那晚的青衣男子,他眸色微敛,复杂的锋芒在钟逸轩与穆乃遗之间流转,再暗暗瞅了瞅身边的人儿。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却发现穆乃遗正往自己这边瞧来,而且目光甚是怪异。
穆乃遗察觉到百里骓的目光,忙转移视线,向宁王淡然浅笑点头。
得到穆乃遗的肯定,宁王忙笑笑道:“本王等刚才遇了些小意外,还望钟公子再抚一曲,好让我等借助妙音恢复平静。”
钟逸轩抚了抚琴弦,目光有意无意落到木晨儿身上,浅笑道:“既然各位王爷抬举,无妨。光听音曲有点乏味,王爷们可以行流觞之乐。”
“好。”其他人连忙应声附和。
钟逸轩抬头看了看天上柔和的月光,指尖轻摁在琴弦上缓慢滑到右侧去,浅浅笑道:“今晚月色静好,便以月色为题吧。”
木晨儿兴致勃勃探眸看去,看见钟逸轩从袖中抽出一黑布把自己的眼睛蒙起来,不一会儿,琴音再次响起,她抿唇浅笑,没想到能参与古人这么优雅的活动,想着很是享受。
只是,琴音戛然而止,酒杯恰好来到她的跟前,她嘴角的笑僵硬了会,流转了一下眸光,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看,她忙把浮在水里的酒杯端起来。
“弟妹,”恰好坐在她斜对面的百里辰懒懒单手靠在岩石上,带着不咸不淡的笑容,友好提醒道,“需要赋诗一首,才能把酒喝下去哟,否则,罚酒三杯。”
木晨儿眸色冷沉,这岂不横竖都是死?专门欺负不会喝酒的人!
她暗暗冷盯一眼抚琴的钟逸轩,稍作回想,想到一首耳熟伦常的诗句,顿时扬起嘴角微笑念道:“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念完,她扫看了一眼众人的眼色,似乎很不妥。
百里骓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以月色为题,但诗里行间不得出现‘月色’二字。”
木晨儿苦苦看着他,这不是变相猜灯谜吗?还要从谜底猜出谜面,太坑人了吧!
一副姿态慵懒的百里辰,仍单手撑着侧脑依靠着身旁的岩石,戏谑道:“弟妹在为难什么呢?十五弟在你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是不是又叮嘱你藏拙来着?”
木晨儿和百里骓不约而同扭头冷盯了他一眼。木晨儿冷哼一声,笑笑道:“是的,瑄王最讨厌我卖弄才华了。罢了,三杯酒就三杯酒!”
嘴上说得厉害,心头却不停地在擂鼓,一杯就倒,三杯肯定死翘翘。她一副视死如归地盯了一眼跟前的酒杯,继而一脸豪气地抓酒杯。
“吖……”她还没碰到酒杯就被百里骓用筷子打了一下手背,她一阵吃痛,本能地把手缩回去。
百里骓阴沉着脸,冷盯了她一眼,稍带不悦责备:“本王说过什么呢?女人不能喝酒,尤其不能在其他男人面前喝酒。就知道你喜欢贪杯,挖空心思讨酒喝。下次再犯这个错误,重罚。”说罢,他抓过酒杯一饮而尽。
木晨儿满脸委屈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挖空心思讨酒喝了?我说过,我不喝酒的……想到这里,她突然愣了一下,百里骓故意这样说,是为了掩饰自己不会喝酒的事实吗?
她看着把酒一杯一杯灌下去的百里骓,心头忽然暖暖的,微笑应声:“是,记住了。”
三杯酒过后,百里骓目光冷厉扫视众人,嘴角含笑低沉说道:“本王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喝酒,所以,这个游戏她不适合参加,她在一旁看着便可。”
宁王冷嗤一声戏谑:“啊骓,让她隐藏锋芒可以见谅,可你不能事事都监管着她,我们不会把她吃了。不喝酒可以,啊骓你可以代她喝。可家中娱乐,她必须参加,你该不是存心没把我们当一家人吧?”
另外一个人随声附和:“就是,担得起瑄王妃的名份,便免不了这些场面。啊骓,可别坏了规矩。”
百里骓侧眸看了看木晨儿,再扫看他们,淡淡道:“既然几位皇叔都这样说了,啊骓不得不领情。”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无意落到穆乃遗身上,见穆乃遗若有所思的目光总是停留在木晨儿的身上,但似乎并非特殊的情谊,有几分诡秘,他纳闷地走了头眉头,被这个人关注可不是一件好事呀,更何况,此刻敌我不明。
“哎,你的酒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