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跟你走,去那个有太阳、有月亮、有花香、有清风的地方。”木晨儿顿了顿,抽回手说,“可是,我的脚步迈不出去。”
钟逸轩沉沉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浅笑道:“你若走不动,我抱你。”
他正欲弯身,木晨儿抱歉低念:“你说‘回家’,但是那个家很陌生,不属于我。你处处俨然把我当作一个刚来的客人,问我喜不喜欢,习不习惯,所以,我肯定,至少,那个家不属于我。”
钟逸轩直起身来,沉默。
木晨儿眼圈微红,哽咽低念:“你和他,我都不认识,但是……”
“你还是选择他?”钟逸轩抓住她的手黯然问道。
“对不起。”木晨儿轻念了声,转身就跑了。
钟逸轩手心落空,心也落空,忽感眼前一片漆黑,再没阳光。
早料到会是如此,但还是忍不住痛彻心扉。
他轻扯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的弧度:“晨儿,时光倒流,我却已经忘了从前的自己,面对你,竟是彷徨不知所措,患得患失,终究迷失了自己,彻底失去了你。”
不远处,并肩而站的兄妹把这一幕收入眼帘,若灵公主轻叹一声,侧头看向若不凡说:“皇兄,回去可好?”
若不凡双手负后,若有意味点头道:“那便回去吧。”
木晨儿一路跑,直奔瑄王府,跑进房间,看见百里骓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抄写。
她沉沉吸了一口气,竭斯底里大喊:“你为什么不留着我?”
百里骓止住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缓慢站起来。
木晨儿直接扑进他怀里,哽咽责问:“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妻子吗?你为什么不去把我追回来?”
百里骓轻抱着她,温笑说:“你不是回来了么?”
木晨儿扬起泪眼,看着他,苦涩问道:“万一我真的走了呢?”
百里骓摸着她的泪花,温声道:“晨儿,我困得了你一时,困不了你一辈子。”他再把她拥入怀中,沉声道:“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会在原地等着你。”
“你混蛋!我明明不知道你是谁,我明明不认识你,为什么还想着你?为什么拼命拼命想着你?”木晨儿扬起氤氲水眸,厉声问道,“百里骓,你混蛋!”
百里骓擦了擦她的泪水,嘴角含笑问道:“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木晨儿拧了拧眉头,拍着脑袋委屈说道,“跑着跑着就想起来了。”
百里骓欢喜抱着她,低沉笑道:“你是我的,任谁人用什么手段也无法把你抢走。”
“你臭美!”木晨儿伏在他怀里,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只觉有点湿湿的。
她往他身上嗅了嗅说:“百里骓,你身上好大股汗酸味,不是提醒你,要勤洗澡吗?”
“是吗?”百里骓轻扯嘴角笑笑。
木晨儿把耳朵靠在他的心房处,听了好一会儿,再扬起眼眸说:“你的心跳很快,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请?”
“没有的事。”百里骓心虚的侧过脸去。
木晨儿瞪了他一眼,忙绕到他身后,看见他后背的衣服湿了一片。
她狡黠窃笑了一下,转到他跟前说:“都入秋了,敢问陛下哪弄来一身臭汗?抄书?竟如此吃力?”
百里骓轻扯嘴角笑笑,挽住她的腰说:“饿了吗?我带你去泰恒楼吃饭。”
木晨儿一手拍到他的胸膛上,盯着他问:“去找我了是不是?跑去追我了是不是?见我回心转意了,连扑带滚跑回来装逼是不是?百里骓,你也不淡定呀。”
“我……”百里骓侧过身去,笑笑道,“我只是去散散步,散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一些让我心情特别愉快的事情,就……”
木晨儿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百里骓缓慢勾起一抹甜蜜的欢喜,一个急转身挽住她的腰,直接吻上她的唇。
“吖……”
几经折腾,木晨儿被如狼似虎的他压落床上,她忙抵住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现在必须去办一件事,否则,我很不高兴。”
百里骓捏着她的脸颊笑问:“是不是办妥之后,我可以为所欲为?”
木晨儿撅了厥眉头说:“你向来都是为所欲为的。”
泰恒楼
木晨儿冷盯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若不凡说:“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吧?愿赌服输,我选择的还是百里骓,请你马上带着你的人滚出云熙国一百万公里之外。”
若不凡轻嗤一声道:“我定然遵守承诺,但是,封后大典在即,我蹭一杯喜酒,应该可以吧?”
“没问题,我们比较大方,一杯水酒请得起,但也希望你付得起贺礼。而且……”木晨儿顿了顿,随即从百里骓的胸膛处摸出一张纸来,拍到桌面上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若不凡愣睨了一眼百里骓说:“算你狠。”
“立字为据,真的非遵守不可吗?”突然传来钟逸轩的声音。
三人微愣,扭头看去。
钟逸轩慢步走来,轻俏嘴角,睨向木晨儿冷声问道:“你让雷帝签下协约,一纸凭约,可以当真吗?”
木晨儿轻作点头说:“当然。”
她再谨慎看着若不凡问:“雷帝,你该不会厚颜无耻地反悔吧?”
若不凡轻作摇头说:“我说过了,只要是我许下的诺言,不管是口头的,还是纸上的,都必须遵守,这是我做人的基准。”
百里骓冷冷道:“逸亲王无须怀疑雷帝的诚信。”
“臣不是怀疑雷帝的诚信,而是……”钟逸轩停顿了一下,从袖中抽出一张欠条来,说,“希望由雷帝作公证,请某人遵守承诺。”
说着,他把欠条放到木晨儿跟前说:“你还记得吧?”
木晨儿看了一眼,骤然愣了一下,这不是很久以前借他三千两的欠条吗?
若不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
木晨儿愣了愣,连忙说道:“我不是把钱还你了吗?”
“是吗?”钟逸轩冷声问道,“那为什么欠条还在我手上?”
“这……”木晨儿一下子语塞,摇摇头说,“我还钱的时候,你没有把欠条给我!”
百里骓扭头瞪了她一眼,轻声责备:“还钱怎能不索要欠条呢?”
木晨儿无辜地拧紧眉头,谁知道他那么狡猾?
钟逸轩冷翘嘴角说道:“既然你逾期没有还钱,那就应该遵守欠条上的条约,答应为我办一件事。”
若不凡轻作点头说:“这是应该的。”
木晨儿急了一下,扭头看向百里骓。
百里骓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让她放心。
木晨儿撅起眉头,睨向钟逸轩问:“你想怎样?”
钟逸轩冷声说道:“我要你,舍弃皇后之位,随我离开。”
“你休想!”木晨儿气急败坏反驳。
百里骓冷沉说道:“你这是挑衅皇威。”
钟逸轩扭头看向百里骓,浅笑道:“若陛下认为皇威可以压倒一切,那么,请为臣主持公道。”
若不凡平淡的脸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百里骓怒拍案几,盯着他。
钟逸轩冷冷说道:“如果陛下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臣可以找天下百姓为你决断。”
百里骓怒拍案几站起来,杀意凛凛盯着他。
钟逸轩把目光落在木晨儿说:“我们叶城有一个规矩,凡是契约所按之印,用的是债主之血,侧证明双方对契约的迫切和诚恳,若有违背,血债血还。你,还记得吧?”
“……”木晨儿微吃一惊,当时,用的的确是他的血。
百里骓恨铁不成钢瞪了她一眼——这女人,少看她一会儿,就被骗的乱七八糟!
木晨儿握了握拳头,站起来,盯着钟逸轩问:“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