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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澡换好了衣服,唐棠就在那看着任非桐挂满了衣服的衣柜发呆——就在不久之前,衣柜里还只有黑白灰米四色,而现在,她的外套、防辐射服、短袖甚至换洗的内衣裤都装了好几个抽屉。
唐棠翻检了一遍,内衣裤大部分都只下过一次水,显然是任非桐最近新备上的。她认真比划了下,尺寸大小无一不妥帖,就跟给自己量身定制似的。
任非桐在客厅等了半天不见她出来,推门进来,就见唐棠捧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贴身衣物在那沉思。他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赶紧解释道:“我请秘书帮忙买的,合适吗?”
就是太合适了,才可怕啊——
唐棠尴尬笑笑,把东西塞回抽屉里。她蹲得太久腿早麻了,扶着柜门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任非桐最近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手在她胳膊上扶了一下,直接又把人抱了起来。
唐棠怕摔,应激反应一样迅速揽住他脖子:“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万一摔倒,那可就是三个人受伤了。
任非桐迟疑了一下,抱着人继续往外走:“还是我来吧,多练习几次,免得手术那天抱不动你。”
唐棠茫然看他:“什么……什么手术?”
任非桐在沙发上坐下,顺势就在她肚子上轻抚了一下。唐棠恍然,接着一边把自己往沙发上挪,一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准妈妈手册你都背下来了吗?”理论知识补充完了,现在开始身体力行进行模拟实验了?!
“背了,”任非桐拉了个靠枕给她垫在身后,摸了摸她头发,“还没全干,再吹一下吧。”
吹风机隆隆隆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唐棠任他摆弄着头发,暖风徐徐,他动作又轻柔,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
她再醒过来,天已经快黑了,客厅只亮着小灯,厨房隐约有人影在走动。
唐棠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迷迷糊糊地走到厨房,“怎么不叫醒我?”
“在家里还不让你睡呀?”任非桐回头笑了下,“你中午不是说想吃咸羹,我用砂锅炖了一些,马上能吃了。”
唐棠有点不好意思,她那天外陨石一样突如其来的各种对需求一般是不好意思告诉高兰和田欣欣他们的——这么长时间下来,高兰不但帮忙照顾店铺,连家务事都几乎包揽下来,就是傻子也猜到是任非桐另外付钱了——但是在任非桐面前,那些麻麻烦烦的念头就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她当惯了站在人前挡风遮雨的姐姐,偶尔有机会站到人后,多少还有些忐忑不适应,却又被这意外而来的宠溺捧得有些不知所措。
有时候得甜蜜暖心,有时又心虚歉疚。连田欣欣有时候都禁不住羡慕:“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被这么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砸中啊!早知道能撞个那么好的男人回来,那天我就亲自去收拾任小海那人渣了!”
可唐棠总忍不住疑心脚下厚实的土地其实不过冬日结冰的河道,一旦天气变化,就要失足陷落下去。
当然了,送到眼前的福利她还是愿意接受的,只是有些情绪,却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譬如现在,前一刻她还感动任非桐记得自己中午随口的一句话呢,等热腾腾的咸羹真端上来了,本来好好的胃口竟然凭空消失了。
满登登的一大碗羹,登时就变成了难以下咽的枪药。
她拿着筷子戳着成片的莲子和蚕豆,心里的厌恶怎么也遮掩不住。任非桐看出来了,把碗拉过去,将莲子和蚕豆瓣一颗一颗挑拣出来,很快就堆了满满一碟子。
“我中午说的时候……真的挺想吃的。”唐棠有些歉意地解释。
任非桐“嗯”了一声,夹了一小片口蘑问:“这个还要吃吗?”
唐棠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就在昨天,她还对高兰做的口蘑汤赞不绝口。食材没有变,她的胃口却又变了,那白嫩顺滑的口感现在就成□□。
红玫瑰与蚊子血,间隔不过一夕。
任非桐也有些惊讶,然后就说:“医生说的真没错,我之前见你什么都爱吃,还想怎么不挑食,怎么没有妊娠反应……”
他一边说,一边拿勺子搅拌了一下碗里的咸羹,那花花绿绿的菜羹登时就随着他的动作翻滚起来。
唐棠陡然觉得自己的肠胃也跟着翻江倒海了起来,捂住嘴巴,跳起来就直接往厕所冲。
准爸爸先生孜孜不倦地钻研和等待,终于等来了唐棠挑食之外的又一个毛病——孕吐。
唐棠趴马桶边把还没消化完的午饭吐了个干干净净,一连漱了七八次口,才勉强觉得舒服点。
任非桐再不敢乌鸦嘴,捧着温水在边上候着。唐棠吐得眼泪都下来了,一边擦一边嘀咕:“还那么小就这么闹腾,肯定是男孩吧。”见任非桐盯着自己,顺嘴就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