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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顾家回去后，顾念安一直在做一个梦。

    那是她在小时候，遇见的一个男孩，男孩的眼睛，像极了陆屿行。

    顾念安趴在窗户上，对面是颗很大的香樟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顾念安小小的叹了口气，不死心地冲着厨房喊：“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伴随着锅铲翻炒传出来的女声，带着不容商量的态度。

    “妈妈。”顾念安可怜巴巴，撇着嘴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再吵，晚上不许看动画片。”顾妈妈把头探了出来，眼神很犀利。

    “哼~”顾念安扭过头，看天、看树、看地。腹诽妈妈是个母老虎、大坏蛋。

    楼下，倒进来一辆大卡车。里面走出来几个人，陆陆续续的搬东西。里面还有一个小孩，跟顾念安差不多的年纪，瘦瘦高高的样子。

    顾念安来了兴趣，眼睛始终盯着那孩子。猝不及防，男孩转过头，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顾念安忘了呼吸，被吓到了。见男孩还在看他，顾念安飞快的蹲下。再爬起看时，男孩已经不见了，连同站在他身旁的女人。顾念安看着卡车开进来又开出去，空地上留着许多的箱子。又过了一会儿，顾念安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脑袋。脑袋的主人弯下腰，把地上的袋子抱在怀里，往楼道口走去，顾念安可劲往窗外看。然后，男孩在最后一秒停住了。顾念安屏住了呼吸，对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僵硬的挥了挥手。

    然后……，顾念安还想看的时候，就被顾妈妈喊去吃饭了。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那个名叫陆以笙的孩子，嘴角边微微向上翘了翘，不过昙花一现，那称不上笑容的弧度慢慢抿成了一条直线。

    “念安，想什么呢？”顾妈妈拿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碗，对面坐着一脸呆愣的顾念安。对门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顾念安记得对面以前住着一个老奶奶，老奶奶可喜欢给她糖吃，顾念安还记得那个奶奶姓李，不过后来，李奶奶病了，被送去了医院，顾念安还被带去医院，看望过李奶奶。再接着就是顾念安去了幼儿园，李奶奶的东西被儿子搬走了，顾念安就再没见过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了。

    “啊？”顾念安无辜眼，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生气。

    “好好吃饭。”语气严厉，碗里多出来一块肥肉。

    顾念安的包子脸扭曲了，五官都快皱成一坨了。在顾妈妈的注视下，用筷子夹起肥肉，颤颤巍巍的送进嘴巴里，连嚼都没嚼的迅速咽下，再一端旁边的杯子，就着水咕噜咕噜咽进肚，温白都快吐了。

    “妈妈，我吃完了。”说完，才吃完一碗饭的顾念安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顾妈妈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的摇头。

    顾念安跑出门，对面的门微微敞开了些，顾念安慢慢挪了过去，偷偷往里面看。似乎是东西摔了，发出砰的一声，顾念安被吓了一大跳，一口气顾念安跑到了院子下面，嘴巴还张着，悄悄的喘了口气儿。伸手在兜里掏出一架纸飞机，皱皱巴巴的，看上去很丑。小嘴巴一撇，顾念安又想到了那个小孩儿。院里的东西差不多全捡完了，只有一些小袋子，还有一个红色的小木盒。顾念安比划了一下，没多大，大概有爸爸一个手掌那么大。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顾念安不敢转过头去，只得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手指心虚的绞在一起。

    “说话。”身后的声音，离顾念安越来越近。

    “我，我……”顾念安磕磕巴巴，就是说不出话来。

    楼下的东西还没全部搬完，陆以笙跟女人打了个招呼，下楼去拿东西。没想到刚下楼，就看见一个小孩准备偷东西。

    “为什么要偷东西？”陆以笙站在顾念安面前，语气严肃。

    顾念安一瞬间觉得看见他爸了，可是他爸串亲戚去了。而且，这人冤枉他偷东西。顾念安忍不下去了，好歹她也是这一方小孩的头儿啊，简直不能忍。

    “我没有偷东西。”顾念安喊得很大声，还狠狠地推了一把站在面前的人。

    “没偷？”陆以笙没注意，差点儿被推摔了。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蹲下来，拿起那个红盒子。看着破了一个角的盖儿，眼神像要吃人。

    顾念安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怂极了。

    “不就是一个盒子吗？”顾念安嘴硬，觉得一个破盒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赔他一个就是了。

    “道歉。”陆以笙把盒子抱在怀里，上前走了几步，眼看着鼻子就要碰着顾念安的额头了。

    “哼~”顾念安别过头，不去看陆以笙的眼睛，语气傲娇到不行。

    “道歉。”陆以笙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语气却是强硬得很。

    顾念安跑了，在摔坏了陆以笙盒子之后。

    整个下午，顾念安都没回家，也没去找小伙伴。原本的纸飞机被撕成了碎片，捏在手心里。顾念安想起了陆以笙看她的眼睛，里面有很多顾念安看不懂的东西，只觉得这人很凶。比爸爸和妈妈吵架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