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我现在内力尽失,连杀他们都做不到。”花初九抬起双手,满是“恨意”。
她不知道自己表演得如何,但看凤羽竟然全都信了,那就是她表演得很到位?我去,她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表演天赋了,怎么她从前没发现过?
“你原本的内力本就不能再留,没了才好,我关你骨骼奇特,倒是个练武奇才,从今日起,我就传授你一些内功心法与剑法,你只要勤加修炼,内力还会恢复。”凤羽说道。
花初九眼睛一亮,这次是真的激动了:“你是说我的内力还能恢复?”
“可以恢复,但一时半会儿是达不到你从前内力的程度,自保是没有问题。”
“只要能让我内力恢复,我一切都听从凤羽公子调遣!誓与苍舒、贺兰无忧不共戴天!”花初九为表忠心,立刻下了床跪下道。
凤羽倒没什么表情,只声音依旧冷冽:“把衣服脱了。”
“啊?”花初九一愣,该死,他不会还让她侍寝吧?
凤羽一见她惊呆地神情,摸着她的白发:“怎么了?刚才不是说一切听我调遣?”
“公子让我脱衣服……”花初九只想打走那只手,那只手却似喜欢她的白发,一直玩着,那人不轻不重地说:“我要帮你打通经脉,你以为是什么?”
“我什么也没以为。”花初九立刻离他远远的。
让她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脱衣服还真是别扭至极,但为了能恢复武功,也能忍了!等她恢复内力,第一个先打趴下的就是他!
花初九脱了外衫,只露出中衣:“公子,这样就可以了吧?”
“中衣也脱了。”
“能不能不脱?”
“那你是不想恢复内力了。”
花初九只得咬牙切齿地脱下中衣,只露出穿着亵衣的上身,她抱住身体,只觉得十分难堪。
“坐上去。”凤羽依然没什么表情,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花初九依言盘腿坐上床,那洁白的后背就露在了凤羽眼中,他眼中悠然一亮。
凤羽盘膝坐在她后面,只看着花初九白晃晃的后背,瘦弱却皮肤细腻,那一头白发铺泻在背上,莹白相映,别有一番风姿。
凤羽伸手轻触她的后背,花初九就像被蛇咬了一口,她顿时挺直身子,转头看向他,拼命压抑怒火:“公子,还不开始?”
凤羽收回手:“坐好,别看我。”
你妹的,我不看你,你就继续占我便宜是吧?
花初九觉得身体各处都被重组了,先前还觉得血气凝滞,如今却通透无比。
凤羽收回功力,眼神还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后背,那后背一晃,花初九已经迅速穿上了衣服,脸上虽然不自在,嘴上却没表现出来:“谢谢公子为我打通经脉。”
凤羽吩咐道:“明日你就跟我修习心法。”
“多谢公子。”
凤羽离开。
花初九脸上才露出阴沉的表情。
这个凤羽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她绝对要摆脱他!
第二天,在白道又给她来扎针时,她问了白道,她当时若把内力给了别人,是否不用一定去死?白道呆板的叙述,听得花初九脸色一白,白道看了一眼,又继续给她施针。
因为她表示归顺了,所以她才能出来,她后来才得知,她这“一死”就沉睡了整整一个月,再次出来,才发现已经到秋天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花初九站在青石路上,凉风袭来,吹来一地残叶,也吹起了她一头白发。
花初九闭上眼睛感受着生之美好,一身白色衣裙随着她展开手臂的动作飘舞,美得不可方物。
凤羽站在拱门处远远看着她。
花初九先是闻到了一阵香味,忍不住寻了过去,随后就碰到凤羽探究的目光。
花初九顿时收了手臂,凤羽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面具侍卫。
花初九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戴着面具,只有凤羽一人露出面容,难道他是怕别人比他长得美,风头压过他?但这里面也有女子,同样戴着面具,就让人不明白了。
花初九立刻收了所有心情,行礼道:“见过公子。”
凤羽带着面具侍卫进屋,面具侍卫把一个砂锅放在桌子上,花初九被那香味熏得口水直流,但她只能拼命忍住。
凤羽将盖子打开:“这是兔肉,给你的。”
“多谢公子。”花初九恨不得扑上去啊,但她现在是一个被自己喜欢的两个男人联手害了的苦逼女子,她只能装作看不见,凄凄说道:“我现在吃不下,公子还是让人端走吧。”
凤羽来到她面前:“怎么,还想为贺兰无忧与苍舒绝食?”
花初九摇摇头:“我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虐待自己,只是我今日真的没胃口,初九谢过公子的记挂。”
“哼。”凤羽便让人把食物拿走了,花初九拼命忍住才没去看。
“公子,我想知道一件事情。”花初九道。
凤羽坐在一边,打量她:“说。”
“为什么我没死?”
如果她没死,苍舒怎么会没发现,还把她给“埋了”?抑或,苍舒知道她没死,但也就不活了,索性“埋了”她?
“你是想问,既然你没死,为何被称为杀人医仙的苍舒都没有发现?我的人却救活了你?”凤羽道。
花初九点头。
“当一个人的内力极胜的时候,他若是受到重创,会以龟息或假死的方式进行自我调息,你从前应该遇到过此类事情。你内力耗尽,却还是进入了假死,确实是很稀奇。”凤羽挑眉说道。
花初九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我经脉枯竭,我还是进入了假死?”
妈呀,她到底练的什么邪门武功?
“这一半是天意,一半儿要归功于你所戴的玉佩。”凤羽道。
玉佩?花初九一愣,不知道凤羽是何意,她身上只有云陌溪给她的那块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花初九心中狂跳,从衣服里掏出拿块玉佩,听着凤羽解释道:“这玉佩并非凡物,乃是用天石打造而成,它能吸收周围的气供你使用,你在水中飘了这么多久都没死,就是它在保护你。如此说来,贺兰无忧与苍舒对你之情义还不如这块玉佩来得真诚。”
花初九心中激动无比,她用力攥住玉佩,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云陌溪救了她。
花初九想哭,她拼命忍住泪,也更加坚定逃出去找云陌溪的信念。
花初九将玉坠重新塞进脖子里,平静地问道:“公子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凤羽淡淡地说道。
怎么和苍舒一个德行!一想起苍舒来,花初九心中感受还是有些复杂。
但,她欠他的,都已经还了,她与他再无瓜葛,从此以后,她活她的精彩,他过他的生活,谁也不会再干扰谁。
之后,凤羽开始教她内功心法,与贺兰无忧所教的完全不同,贺兰无忧只是教她如何控制内力,凤羽却是从根基开始给她打基础,说她从前会走火入魔是一心求快,所以要稳扎稳打,先把基础练好,再节节突破。
她所习的心法还是纯阳内力,凤羽说她从前走的便是纯阳路线,如今已经不适合再修炼女子阴柔的武功,花初九想着她这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个性莫不是练纯阳内力练的?因为和云陌溪的性格相比,她的性子真是太脱节了。
不过,正好互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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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边,花初九又清楚地看到自己了现在的容貌,银丝飞扬,从发根到发尾皆是白发,找不出一根黑丝。花初九苦笑,她现在还真像个女鬼,脸是苍白,头发是苍白的,连衣服都是白色。这要黑夜里出来,不知道会吓死多少人啊。
她解开衣衫,不知道是不是散尽一身内力的原因,她的肌肤比从前更加雪白,都晃了她的眼。
花初九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衫,一套红色裙子,大小也是合身的,这里的人虽然都古里古怪,可伺候得倒是很周到。花初九摸着白发,梳了一个发髻,再一看镜子,见到的人会喊她为老婆婆吧?碰瓷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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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花初九每天还是吃乱七八糟的她都不知道的药,然后就是练武,每天她都花费一大半的时间在学武,恨不得一口气就练成了,睡眠也是她这辈子保持得最少的。
只要一想到只有恢复内力才能逃脱凤羽的掌控,去找云陌溪,就像在她心里凿下了一个十字架,立刻让她把懒惰赶跑,没日没夜地辛苦练武。
当然,这在凤羽眼里就变成了,她这么急于恢复武功,是想要去找贺兰无忧与苍舒报仇。
还有一个奇迹便是她的头发有些变黑了!
没什么比这让她高兴、惊奇的事情了!
她早就对头发能变回去心灰意懒,认定此生要做个老妖婆了,一出去就人人喊打,可她发现有些头发黑了,花初九即便想强忍着激动,但激动还是显现了出来。
虽然,对凤羽,她是抱着敌对的情绪来看,但他让白道帮她恢复了头发的颜色,她倒是很感激他。
经过这一个月的勤学苦练,花初九更是惊喜地发现,几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身体里飘荡,即所谓的真气。
凤羽看着她练剑,她果然在学武方面极有天赋,任何武功只要一遍就记下。虽然只有气势没有内力,还是能唬住人的。
花初九出其不意斜刺向他,剑尖直插凤羽的面门,凤羽却极为轻巧地避过。
果然,这个人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的,以她现在的武功,想要杀他怕是难上加难吧。
又三个月后,花初九的头发已经全黑了,她摸着镜子里的发丝,真想大声喊叫,但只能自己偷着乐。
花初九迫不及待地等着离开的那日,她一定要想办法逃走,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经过她这几个月的细致观察,这些黑衣面具武功都极高,怕是随便找出一个都是武功高高手,她又开始担心,即便她去找了贺兰无忧,贺兰无忧是否又能与之对抗?
凤羽似要对贺兰山庄不利,她是和贺兰无忧有交情,可若是被发现她是个间谍,只怕会被贺兰无忧直接拿刀捅死啊。虽然她是有“惊人的演技”,可她毕竟初出茅庐,像贺兰无忧、苍舒那般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人,只怕不用多久就会被发现。
等听到凤羽的要求时,花初九张大了嘴,她忍不住好奇,这凤羽与贺兰无忧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将对方弄得如此身败名裂。只怕到时,就是她被杀人灭口之日。
“怎么,下不去手了?”凤羽盯着她,花初九缓缓地摇摇头,跪下道:“我花初九愿意为公子效劳,让贺兰无忧永无翻身之日。”
凤羽给了她两粒药:“吃了它。”
毒药,这肯定是穿肠的毒药哇,她该怎么办?她不想再受制于人啊!
“为何不吃?”凤羽蹲在她面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怕是穿肠毒药吗?”
花初九心中一颤,还是认命地吃下去,低头道:“初九不敢。”
“你想的没错。”凤羽缕着她的头发,一字一字地说,“一粒是固本培元丹,你的头发每月都要服用一次培元丹,否则它还会变白;一粒是断魂丹,若不按时服用解药,身上就如万蚁啃咬。”
每一句话都听得花初九心惊胆战。
我擦,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凤羽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准备准备,三日后,我会派人送你出去,我已在贺兰山庄安排了接应你之人,你去了见机行事。”
“是。”
等花初九回去之后就开始催吐,吐出一堆来,也不知道有没有那断魂丹。
噻,以为给她吃了毒药,她就不敢跑了?!
三日后,花初九被蒙着眼睛带离这里,她按捺住激动地心情,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花初九感觉到前后左右一共有四个人,她要想办法解决这四个人才行。
被人牵着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她听到重重机关开启的声音,随后摇摇晃晃上了一个地方,又听到划水的声音。
水……那她现在是在船上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建得如此隐秘。
只是气流闭塞,似是还在山洞里。
“前面就是龙虎,大家小心一心。”
“是!”
竟然随行的是四个女子,花初九故意晃了晃,一人拉住她:“你干什么?”
花初九“痛苦”地说:“姐姐,我头晕得厉害,能不能摘下面罩?”
四人相视,为首的女子点点头:“已经要到龙虎了,给她解开吧。”
花初九终于重见天日了,左右一看竟是高耸地悬崖峭壁,他们正在一条地下暗河中行驶。
“老实呆着!”一个面具女子将刀比划在她的脖子上,花初九只得坐下,问道:“姐姐们刚才说要到龙虎了,那是什么地方,听上去很可怕。”
为首女子沉声解释道:“那是漩涡,一会儿你要紧跟我们,否则漩涡能把你的身体绞成两截。”
花初九乖巧地点点头:“好,我会听诸位姐姐的话。”
快到出口之时,气流越发的不稳定,连船身都开始摇晃,为首女子喝道:“准备,我们要过龙虎了!”
花初九的手腕忽然就被左右二女叩上了铁链,让她大惊:“姐姐们这是干什么?”
“闭嘴!”
从暗河出去,眼界豁然开朗,花初九惊呆了,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只是现在也不是欣赏的时候,因为她们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船被漩涡往里卷,花初九坐在船上左右摇晃,身子都要被撞裂了。
尼玛,这真能过去吗,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吧!
“跳!”为首女子喊了一声,花初九就被左右二女架起,扑通,落入水中。
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花初九只觉得呼吸困难,风猛烈地刮向她,她就像一块破布被吹来吹去,两个铁链子左右拉扯着,要把她的身体扯裂了,而那四个女子却朝着漩涡而去。
想来,只有穿过漩涡才能出去。
花初九一开始还一副“啊,我要淹死了,你们快看,我真的要淹死了”的表情,待靠近漩涡之时,她忽然凭着全身的力气挺直,抵抗着巨大的摧毁之势,拽住了被牵引的铁链子,哗啦一声,就将铁链子从那两个面具女子手中拽出。
那两个女子一惊,低头看到花初九将身子沉下朝着漩涡眼而去,她们亦毫不犹豫地往下游,可一阵黑色风暴席卷而过,只听几声惨叫,漩涡下再也寻不到任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