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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再见故人(第2页)


    花初九勾勾鼻子,她有些“无法面对”贺兰无忧,当初说好只带乔丫和叶叶上山,如今却是又带了一个令狐雪,以后云陌溪再来,她真真是“拖家带口”了。

    “他是我新收的徒儿,阿雪,快叫禾姐姐。”花初九一看令狐雪像被个布娃娃一样任人由捏,忍不住想笑,叶叶初见令狐雪时,也是对他那张脸“爱不释手”。

    “禾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令狐雪又说出一句让花初九吐血的话,却是逗得禾贞眉开眼笑,终是松开了手:“这孩子嘴真甜,阿雪也好可爱,姐姐也好喜欢阿雪。”

    后来,叶叶吃醋,问道白包子为何不说叶姐姐好看,白包子满是认真地回答:“那些姐姐都喜欢捏阿雪的脸,只有阿雪说姐姐好看,她们才会放开阿雪的脸。”

    两个人听了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倒是知道如何“逃出魔爪”,叶叶就一直捏着白包子的脸,直到他喊姐姐好看才放开。可这点疼,也比不得师父的“钳子”功,那真是疼得他呲牙咧嘴啊。

    “只凭你这点儿功夫,还收了徒弟?”贺兰无忧瞥了她一眼,轻轻拉起一段弧度,“莫要耽误了人家孩子才是。”

    贺兰无忧的话正中花初九的心房,但她不行,她身边有很多人行。

    “公子说得极是,我自己武功尚不行,倒是还教不了这个孩子什么,公子若是有时间,可否指点阿雪一番?这孩子别看年幼,却是极为聪慧,倒是练武的好苗子。”花初九赶紧给令狐雪铺路。

    贺兰无忧的武功,她虽然完全未领教过,也知道他是深藏不露,若是白包子能得他指点一番,想必对他日后练武会有极大的裨益。

    贺兰无忧笑容更深:“挺会铺桥搭路。”

    “那公子肯给这个路才是。”花初九也笑道,二人都是笑容浅浅,而令狐雪听到师父请求那位贺兰公子指点自己武功,也立刻眼巴巴地看向贺兰无忧,惧怕倒是忘光了。

    “公子,你看,这孩子是多么期盼能得公子指点一二,这小眼神,公子若是不教,公子夜中恐怕也会睡得不安稳。”花初九捏起令狐雪的小脸,后者更是显得眼光闪动,灼灼光华让人无法拒绝。

    贺兰无忧看着这一大一小,倒是说不出的相似幽默,唇边笑意更深:“……改日,你带他来找我。”

    “多谢公子!”花初九与令狐雪相视,两人眼中皆是得逞的表情,令狐雪更是嘴甜地道:“贺兰哥哥,你好英俊!”

    贺兰无忧别有深意地看着她,花初九心中暗忖,她可没教过令狐雪这般拍马屁,也附和道:“公子的确很英俊,阿雪是个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更真。”

    禾贞看着那二人之间的互动,便又觉心中窒闷,而她也才发现,贺兰无忧的笑容可以有这么多的“花样”,每一种都似乎代表着不同的意义,而他对着她时,始终是浅笑如云,温熙有加,却是没有这么多生动的表达。

    一行人汇聚到一起在大街上像扫荡一样逛游着,不时碰见其他派的弟子,皆是上前一阵寒暄。

    花初九则是来到禾贞面前,道:“阿贞,你今天好漂亮啊。公子看到是不是都惊艳了?”

    禾贞脸一红:“初九你说什么呢?”

    花初九捂唇偷笑,笑容传到心底却只剩下苦涩,若是云陌溪此时在她身边就好了,他俩又会将街上的小吃摊转个够吧……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之后,他们又跟着贺兰无忧与禾贞去了琴坊。

    花初九对琴声能辨出个一二好坏,但对乐器却是一窍不通,看到贺兰无忧与禾贞挑着琴,说着她不太懂的话,她则和叶叶、白包子在琴房里看个兴头。

    “这是什么琴?”花初九曾在电视上看打过,琴面肚子圆圆的,白包子却解答了她的疑惑,说道:“师父,这叫月琴。”

    “你知道?”花初九惊奇地看着白包子,又指了好几种,白包子都说了出来,更让花初九惊讶,再一想张长在那种地方工作,“那里”也正是歌舞之地,白包子见过并认识也不足为奇。

    “是你张叔教你的?”花初九问道,白包子垂下头,半晌才嗯了一声。

    一看白包子失落的样子,花初九拍拍他的头:“我们去别处看看。”

    贺兰无忧见他们要走,方要说话,禾贞忽然说:“无忧,我想买这把琴,你觉得如何?”

    贺兰无忧遂又与禾贞说起话来。

    几人来看舞狮表演,已经人山人海,眼前都是黑压压的脑袋,三人好不容易才挤了挤进去,正好看到花球被高高顶起,她也不禁叫好。但那花球却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她手中,那头“狮子”又朝她奔来,她忽然起了坏心,抛起花球,像打排球一样,将球击了出去,顿时球就高高的飞起,谁知那狮子竟然飞扑起来,于高处叼到了花球,只可怜了后面舞狮的人,因为狮子飞得太高,哗啦啦都摔在了地上,一片哀嚎。

    花初九低头与令狐雪大眼相瞪,满是心虚与惊吓,再与叶叶同样的目光相视,三人慌忙逃路。

    夜晚,支起的花灯亮了起来,遥遥连起,不见边际,有兔儿灯、绘着美人的六角宫灯、莲花灯……灯芯于风中忽明忽暗,形成一道道绮丽的风景。

    花初九站在一盏莲花灯前,那莲花灯花瓣层层叠叠,在烛光之下映出明明暗暗的色调,带给人无限的遐想。

    身边都是三三两两的人,或说或笑,异常热闹,有一对夫妻来到摊子前,男子为妻子买走了那盏莲花灯,两人手牵着手渐渐消失在长灯廊下。

    花初九满是艳羡,心中亦是落寞,陪她赏灯的那个人也在远处思念着她吧。

    云陌溪……

    她的手微微紧握,你现在可好?

    掩下心中酸涩,她左右看看,依旧不见叶叶与白包子的身影,一炷香之前他们还凑在一起吃街边小摊,等她一回头就发现叶叶和白包子不见了,起初是以为他们是去哪里逛了,一会儿便回来,但等了颇长时间也不见人,她不禁此处找寻。

    其实她也不必过于担心,叶叶武功高强,两人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之事。

    花初九方要走,一盏花灯忽然从身后伸了过来,一个喑哑的声音响起:“姑娘,要不要买盏莲花灯送给心上人?”

    “不要。”花初九说完就走,却被人拉住手腕:“姑娘,可怜可怜我吧,就买一盏吧。”

    花初九低头看到一个驼背的老人,挑着一个担子,担子里满是花灯。

    她从身上那处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花灯我要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一边说着:“姑娘,你心肠真好……”却忽然迅猛地握住了花初九的手,花初九一惊,然而对方不给她反击的机会,嘴里喷出一道白烟,直扑花初九的面容,顷刻她便觉得天旋地转。

    临晕倒的时候,她还默默吐槽,我擦,那烟究竟是怎么吐出来的!为什么我晕了,他没晕啊!不科学,这不科学哇!

    顷刻之间,人来人往中,那花灯老人和花初九就不见了踪迹。

    花初九迷迷糊糊地醒来,头也晕晕乎乎地,看到不远处点着一只蜡烛,烛光摇曳。

    曳曳烛光旁,站着一个朦胧的黑色身影。

    花初九按着脑袋爬起来,却又摔倒在床上,她才惊觉自己此刻浑身无力。

    而背对着她,浑身泛着冷冽气息的黑衣男子,缓缓转身,一张鬼斧神工一般的蝴蝶面具扣在他的脸上,于烛光中隐隐泛着寒光,那蝴蝶面具将他的面容全都遮掩了去,就连一双眼睛都是只留了瞳孔在外。

    黑白分明,却闪着让人心惧的寒光的眸子,望向了她,缓缓开口:“你醒了?”

    花初九直直盯着那人,顿觉浑身血液骤冷,恨意袭上,她咬着银牙恨声道:“凤羽!”

    她想爬起来,却再次失力,如果剑还在身旁,她一定拿剑毫不犹豫地刺过去,将他的心肺刺穿。

    凤羽走到她面前,瞥了一眼她满是恨意交加的模样,伸出带着黑色丝织的手套,想要抚上她的脸,却被她一手挥开:“凤羽,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凤羽慢慢收回手:“今日元宵佳节,旁人皆是阖家欢乐,你却形单影只,我如今便牺牲一下自己,陪你过个节,如何?”

    凤羽不要脸地坐在她身旁,花初九死死盯着他:“凤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快点儿说出来,我没时间跟你闲耗!”

    凤羽一双冷眸静静凝视着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就将她拉到身前,一手搂住她的腰,冷冷开口:“如今,你就如此恨我?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捡回来的。”

    花初九无力地推着他:“你滚开!”

    啪……凤羽却用力将她搂进怀中,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搂着她:“见到贺兰无忧与苍舒,是何感觉?”

    “你滚开!”花初九怒喊,一掌拍在凤羽的身上,却像小孩儿挠痒痒一般,他放开手,她艰难往后退,气喘吁吁地与凤羽对峙。

    凤羽的眼眸略上她的发丝,眼中的情绪不明:“为何要把头发弄得这般短,为了让你的头发恢复如初,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功夫。”

    花初九却像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凤羽,你不要再在这里虚情假意,你今日出现到底是什么目的!”

    “虚情假意?”凤羽手骨微微凸起,将刚刚跑远的花初九再次捞了回来,钳制住她的手,凑过去,眼中冷意更甚,浑身都是戾气逼人,“花初九,你说,到底谁对你虚情假意?是我费尽心力也要救活你,而苍舒、贺兰无忧他们却是想要置你于死地!你对他们来说算是什么,你难道忘了么?!我帮你报仇,你却虚与委蛇,半路逃跑,你还真是做得好!我真想知道,那贺兰无忧与苍舒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就算为他们死了,也不怨恨他们半分,反而对你的救命恩人恨之入骨!”

    花初九不惧地迎向他:“凤羽,你休要再拿什么恩情来说话!你口口声声说为我报仇,你还不是想要利用我铲除贺兰山庄,为你碧水宫扫除威胁!我花初九虽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却从不未自己曾经的作为后悔过!如今,我受你钳制,也要将做个不忠不义之人,但为了云陌溪,我甘愿至此!凤羽,你别再说这些废话,直接说出你的目的来吧,你想让我什么?”

    她目光澄澄,有一股豪气荡然,俯仰无愧于心,手上没有沾染任何肮脏之血,这样的人,却更让凤羽恨得咬牙切齿。

    “从不后悔?”他紧咬四个字,随后松开手,讥诮一笑,“那我便要看看,在云陌溪与贺兰无忧、苍舒之间,你到底如何选择。”

    他抬手摸上她短短的发丝,却再也卷不出花来:“我倒是好奇,那云陌溪到底有何处能比得上贺兰无忧、苍舒,你怎就对那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子动了心?甚至为他恨我如此至深,是云陌溪单纯,这样的人更让你容易征服控制吗?”

    “你没资格评论他。”花初九拂开他的手,“我如今来到了贺兰山庄,选择已经够明白的了吧?”

    凤羽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勒住她的身子,同时将一颗药丸强塞进她嘴里,一拍她的后背,她尽是咽下,花初九恼羞成怒:“凤羽,你又给我吃得什么!你放开我!”

    只一会儿,花初九就觉得身子更软,软地像一滩水,而且身子还隐隐发热……

    我擦,CHUN药!

    花初九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得就是这个词儿,大骂凤羽无耻,宁死不从等等……

    凤羽听着搞乐,贴到她耳边,柔声道:“这可不是什么CHUN药,是固本培元丹,你若再不吃这个药,头发很快又会变白。”

    耳边像是被人吹着风,花初九顿时安静了,听得耳后似是带着一声轻笑:“即使我想要你,也会让你主动爬上我的床。”

    花初九顿时耳根子通红,想要离开他根本不可能,因为她手脚此时皆是无力,只是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凤羽低头凝视着她俏丽的脸庞,起身将她抱起,在花初九无效反抗中,几个纵跃,便上了房顶,凤羽拿过厚厚的斗篷,把两人一遮,只让花初九露出个脑袋来。

    “你看。”他轻语。

    他们是在三层楼的楼顶,街上繁华尽收眼底,满街灯火嘹亮,已是说不出的瑰丽壮观。

    “放我下去。”花初九闭上眼不看,只冷声道。

    凤羽却不理会她的要求,只缓声道:“你以为云陌溪去找建仁大师,那和尚就能为他解毒?”

    一提到云陌溪,花初九一双眸子瞪得贼圆,恨意流泻,竟然挣扎着要起来:“凤羽,你把云陌溪怎么了!你敢动他一分,我让你……”

    凤羽轻轻松松再次将她揽入怀中:“他此时应该到了少林寺见了他想见的贱人大师了,但若贱人大师能解焚情之毒,你就没想过,贺兰无忧为何不去找这位贱人大师解毒?”

    一席话重重击在花初九的心中,将她最后的那点“自我安慰”也去除得一干二净。

    那贱人大师,果然是无法解焚情之毒的。

    “这焚情之毒若是这么容易能解,我碧水宫还要它何用?”凤羽侧头看到她惨白的面色,伸手摸着她的脸庞,似是爱不释手,“只要你让贺兰山庄与苍山派联姻不成,反目成仇,我便将解药给你,之前说的其他的可以不作数,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去找你和那云陌溪的麻烦,你看这笔交易如何?”

    花初九闭着眼,心冷如朔风刮过,片刻,睁开眼,眼中满是清晰:“你的话我能信吗?”

    “信不信由你。”

    “只要我让贺兰山庄与苍山派反目,你便给我云陌溪的解药?”

    “嗯。”

    只让他们反目,却不是让她去杀人……

    只要能救云陌溪……

    花初九心中又挣扎了一会儿,便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若是你食言,我便将你之事告知我哥哥与伯父,江湖之力无法剿灭你碧水宫,朝廷却有数十万大军,即便踏一踏,也能将你碧水宫踏平。”

    “真是好狠毒的话。”凤羽又轻笑,“就这样放你离开,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今日元宵佳节,阿九便与我一同赏灯如何?”

    “不要叫我阿九!”花初九怒斥道,凤羽凑到她耳边:“为何?云陌溪喊得,别人喊得,为何我就喊不得?”

    就是因为云陌溪喊得,她才厌恶凤羽也喊她阿九。

    两人又陷入沉默,凤羽则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碧水宫四大护法之首,朱雀护法凤羽,就算我不想知道,这江湖已经被你们搅得天翻地覆,就连三岁孩子都已经知道你们了。”花初九瞥了一眼凤羽所戴的面具。

    说书人说朱雀护法戴的是朱雀面具,这根本就是一个蝴蝶面具好不好!

    凤羽似是对他的名号很感兴趣,问道:“你听到时有何想法?”

    P感想啊!她只想杀了他,以绝后患。

    “为武林除害,除魔卫道。如果我此时有剑,我一定杀了你,凤羽。”

    两人目光相视,花初九好不遮掩杀意,凤羽却捂住了她的眼,又将她往怀中抱了抱:“如何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般说话,就不曾考虑我的感受?”

    “你杀人时,可曾考虑那些被你杀了之人的感受?”花初九冷冷道。

    凤羽的手一僵,随后听他无比阴冷地说道:“那些人,都该死。”

    “在我眼里,你更该死。”

    凤羽勒紧了她的腰身:“贺兰无忧、苍舒他们在你眼里就是不该死的吗?他们手上的鲜血不比我手上的少,只因他们自称名门正派,你便觉得他们杀人是对的,所杀之人皆是邪门歪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正,什么是邪?苍舒、贺兰无忧这些正派之人当初骗你致死就是正,我这个邪派救了你反而是邪?”

    花初九一时哑言,她之前对凤羽还怀着一些感恩之心,但在凤羽给云陌溪下毒之后,只剩下滔天恨意,且先不说正与邪之分,花初九听他这话如何都是别扭的,却又想不出哪里别扭。

    “如果我死了,真的就能让你解恨?如果云陌溪、贺兰无忧、苍舒他们死在你面前,你又会为谁心痛?”凤羽魔音再起,“你背弃与我承诺,哪怕活不成了,也不想杀贺兰无忧与苍舒,转而去找云陌溪,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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