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他到底是谁(第2页)
“你这丫头,不许乱说话。”寒云师伯唬着脸道,却满是温柔的看着冷千云,花初九道:“啧啧……快看快看,这还没成亲呢,师伯看师父的眼神都能融化成水了,这要成了亲,非要整日溺在床上不肯起了。”
“拿你师父开涮!”冷美人师父作势要打,花初九连忙躲在了云陌溪身后,笑声阵阵。
花初九帮着师父布置新房,她正贴着喜字,冷千云却出神地看着她:珠珠……”
花初九将喜字贴好:“师父,怎么了?”
“你师过来,师父有话对你说。”
花初九抬头看到师父一副严肃的样子,看到师父随后又将门闩上,她纳闷道:“师父,你想说什么啊,还把门关这么严实?莫非寒云师伯藏了私房钱,惹您不高兴了?”
冷千云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月牙形的玉佩。
“好漂亮啊!”花初九凑过来看,冷千云也盯着这块玉佩出神,而后说道:“伸出手来。”
花初九伸出的两只手,冷千云就把玉佩交给了她。
“师父?”
“你寒云师伯已经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吧?”
花初九迟疑地点头:“师父,你不要怪寒云师伯,是徒儿求着寒云师伯说的,徒儿也是担心师父。”
冷千云只瞧着这块玉佩:“这块玉佩是他送给我的。”
冷千云目光有些凄迷,花初九试探问道:“是寒云师伯说的那个叫盛业的人?”
冷千云闭上眼叹了一声:“是他。”
“师父,你一直珍藏这块玉佩,你心中还一直有他?”
冷千云没有回答花初九这句话,再张开眼时,已经没了那些惆怅与伤悲:“我与你寒云师伯就要成亲,这玉佩我不能再收在身边。珠珠,你下山之后,如果有机会去梁州,找到文轩王,将这玉佩交给他。”
那叫盛业的人是个王爷?
“师父,如果你舍不得,就还留着,寒云师伯是不会计较的。”花初九说道。
“该断的总要断。”
“那徒儿若是见到那位文轩王爷,师父可有话让徒儿带给他?”
冷千云沉默片刻,说道:“就说……师父并不后悔。”
花初九攥紧了玉佩,只因冷千云这句话,而心疼起来。
师父,你究竟对这盛业有多痴情,即使他负了你,你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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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当日,花初九为师父打扮着,她亲自为师父戴上了凤冠,搂着师父道:“师父,你真的好美好美啊。寒云师伯能娶到你,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师父握着花初九的手:“珠珠……”
“嗯?”
“以后师父不能常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像师父一样,抱憾终身。”冷千云说道。
花初九笑了笑:“师父现在嫁给寒云师伯还觉得是抱憾终身吗,应该是幸福一生。师父和寒云师伯一定会长命百岁,珠珠和陌溪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
镜子里露出师徒两个人的笑脸,冷千云亦是泪光点点。
花初九为冷千云盖上盖头,外面鞭炮响起,花初九扶起师父:“师父,吉时已到。”
花初九扶着师父走了出去,寒云师伯一身新郎装趁得他十分俊朗。
随着高声要喝拜堂之礼,花初九似乎又看到了她和云陌溪成亲的时候,抬眸与他相视而笑,幸福弥漫心间。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便是海枯石烂,也不会改变。
但在喜宴上,花初九喝了一杯酒之后就晕了过去,她不记得自己的酒量这么浅啊。
“珠珠……”耳边传来师父和师祖的叹息,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这般无奈,这般压抑?
“珠珠,碧水宫碧水宫已经下了战帖,明日就要将天道派夷为平地,你的那些师弟师妹已经被师祖遣散。我能与你师伯成亲,此生心愿已了,我们要誓死守护这里。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与陌溪。珠珠,你和陌溪逃出去之后,不在再回来,若师祖与师父还有众位师伯不幸蒙难,你也不要报仇。与云陌溪好好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
花初九想要睁开眼睛,想要说话,却动也不动了。
不,不要,不要……
花初九此时才明白为何天道派众多的都不见了,为何师父和师伯要着急成亲……
碧水宫……
凤羽……
凤羽,你敢动我师父、师祖一下,我花初九此生跟你势不两立!
————
花初九的灵魂飘飘荡荡,她不知自己要飘向哪里,又要去往何处,总觉得有事情等着她做。
陌溪……
师父……
寒云师伯……
师祖……
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渐渐清明,她睁开了眼,身子却依然动不了,她置身于黑暗之中……
“陌溪……师父……”她吃力地爬起来,却咕咚一声从什么上面摔了下去,摔得她浑身直疼。
她在黑暗中慢慢摸索,一直叫着云陌溪的名字,但空旷的石屋只回想着她自己的声音。她朝着一处往外行走,头上渐渐响起刀剑的声音,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她加快了脚步,但药效还没过去。
花初九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梯子,她将梯子扶好,她慢慢爬了上去,用了一大半儿的力气才推开床。
她从下面爬上来,触目所及的都是尸体,就像她那日从贺兰山庄爬出来一样……四周都是尸体,但此时这些尸体的颜色分明,只有黑与白。
白的是天道派的人,黑的是碧水宫的人。
到处是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到处是死尸,到处是刺耳的剑声,到处是血,到处是黑、白、红的交影。花初九认不出这些弟子是谁,但她却知道天道派的弟子们都没有走,此刻正在和碧水宫的人拼死一战,她看到了“JU花残”,他挥舞着长剑,不少碧水宫的人都死在了他手下。
“陌溪……陌溪……师父……”花初九着急想要找到云陌溪,他不会武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花初九转身要走,只觉得剑光一闪,一个红色修罗从天而降,他戴着蝴蝶面具,穿着红色宽袍,袍角翻飞,利刃反射着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大师兄,小心!”花初九喊道,但为时已晚,长剑从“JU花残”的脑袋直接劈到了脚下,“JU花残”望着花初九,脑袋流血:“珠珠……快跑!”砰的一声,“JU花残”就倒在了地上。
“大师兄!”花初九大喊,想起与“JU花残”的种种纠缠与人渣行为,但关键时刻他竟然说的是让她快跑!
红色修罗抬头冷冷直视着她,刀剑所过之处都是鲜血飞溅,花初九看着他,顿觉天崩地裂,数九寒天,又如大火烧身。
凤羽……
不是……
云陌溪……
仿若有熊熊燃烧的大火在两人之间蔓延,她看到了他手上戴着他们的情侣手链——相思豆串起的相似链,红得刺眼,红得刺心。
那双狭长的眼睛在面具后满是冷冷的杀意,再也没了从前的温柔。
曾经以为柔弱无骨的手,甚是娴熟地举起利刃,杀人,鲜血飞溅,动作一气呵成。
他是凤羽还是云陌溪?
明明他是云陌溪,他虽不会武功,却对她一片深情,用他自己的温柔与强大给她支撑起一片天空,给她一个家,给了她一个依靠。
他说,我有阿九就好。
他说,我喜欢阿九。
他说,阿九,阿九,阿九……
他温柔,他善良,是让她觉得他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男子……
凤羽是云陌溪,还是云陌溪是凤羽?
他没有杀她,而是一剑一剑的杀着她的师弟师妹,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有的脑袋落下,有的手臂被砍下,有的一剑被刺穿。
这些为保卫天道派而死的师弟师妹们啊,她根本不曾记住几个人的脸,几个人的名字,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他的剑下,眼睁睁的看着地上汇聚了一条血河。
红色的修罗又望了她一眼,朝内室而去,花初九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跪在了“JU花残”面前,“JU花残”伸出了手,吃力地抬起头:“师妹,快跑……快……”“JU花残”的手落在了地上,死在了她面前。
花初九闭上眼,眼泪落下,她歇斯底里的一声惨叫:“啊!”
花初九拿过于思怀手中的剑,她站了起来,提着剑冲了进去,有碧水宫人来杀她,顷刻被她一剑毙命。
她白色的裙角随风飞扬,发丝在空中乱舞,她面若寒冰,连指尖都是苍白的。
云陌溪正在与寒云和冷千云缠斗,寒云师伯一见花初九立刻喊道:“珠珠,快走!”
剑光森然,云陌溪一剑刺进了寒云师伯的身体中,冷千云大喊:“师弟!”
冷千云接住了寒云,云陌溪一剑朝冷千云刺去,蹭的一声,两剑相抵,花初九挑开云陌溪的剑:“你要杀就杀我!”
云陌溪的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冷血得像具尸体,他的瞳仁中清晰的映着花初九飞舞的发丝。
云陌溪一剑袭来,快如闪电,花初九被一掌推开,当看到云陌溪的剑一剑刺穿师父的身体时,花初九撕心裂肺地喊道:“师父!”
云陌溪拔出了剑,又捅了一刀,血溅在了他银色的面具上,他拔出刀转身飞走。
“师父,师父……”花初九爬着过去,寒云师伯也爬着过去:“师姐,师姐!”
师父朝寒云师伯爬去,鲜血流了一地,花初九扑到师父身边:“师父!”师父一直看着寒云师伯,向他伸着手。花初九将师父抱到了寒云师伯身边,两人紧紧扣住了手,寒云师伯一边吐血一边深情凝视着师父:“千云,你今天好美。”
“寒云……”师父露出明艳的笑容,“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终于是你的妻子了。”
“千云,太……太好了,我们生生世世……都不再分开了。”
“师父、师伯!”花初九痛哭起来,抱着师父、师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师父一手握住花初九的手:“珠珠,快……快走!不要……不要再回来,也不要……不要替我们报仇!”
“珠珠……听你师父的话。”寒云师伯也艰难的说道,师父望着寒云师伯笑了,那是她这辈子见过的师父最美最美的笑容:“云,我爱你,下辈子……再见。”师父的手无力的落在了地上,寒云师伯也微笑着:“千云……等我……”
世界变得寂静无比,花初九搂着师父、师伯:“师父!师伯!啊!”
当她再睁开眸子,她的眼睛都变得赤红,再无一丝绵绵情意,只剩下无尽的恨。
花初九将师父抱回了新房中,又将寒云师伯抱了回去,让他们躺在了一起,手握着手。花初九放下床幔,起身离开。
天道山变成了泣血的凤凰,到处是尸体,到处是鲜血,到处是哀嚎。花初九见到碧水宫的人,一剑杀一个,而她要杀的人只有一个——云陌溪。
花初九一直追上了雪峰山顶。
而今,天上飘起了零零洒洒的冰雨,地上开着一朵朵血色荷花。云陌溪背对着她,拿着手帕擦着血,寒光反射出,映衬出她的容颜。
云陌溪轻轻捏住了手帕,转头看向她,黑色的瞳仁像深渊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
花初九身上也开着一朵朵血色之花,她提着剑朝他而来,云陌溪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她熟悉无比的脸来,声音中带着曾经让她奋不顾身的柔弱:“阿九,你要杀我?”
花初九握紧了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阿九,你怎么能杀我?我是你最爱的相公啊,你是我最爱的阿九。你为我不顾生死,你真的能狠下心来这么对我?”云陌溪凄楚的看着她,满眼的绝望与悲伤,“我那么爱你,愿意为你去死,你居然要杀我?”
“看剑!”花初九一剑刺过去,云陌溪不闪不躲,剑直接刺入他身体中,顿时红色漫延,花初九大惊,心中猛然一痛,却见云陌溪一笑:“你就这点本事吗?”他一掌打过来,将花初九震出数米之远,花初九一口血喷在雪地上。
她抬头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云陌溪,那神态顷刻间又变成了凤羽,一把拽起了她的手:“我哪里不如贺兰无忧,不如苍舒,为什么你总是选择他们!你为了贺兰无忧可以去死,你不想伤害他才选择来找我!可我却为了让你活下来,四处想办法,让人给你抓蛇,为了让你的头发变黑,我四处让人寻找灵药,你说,他们哪个会比我对你更好!还有谁比我对你更好!可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因为我又蠢又傻,可以被你操纵、玩弄,哪天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哪天你生了别的男人的野种,我还要给他当爹!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就不再受你蛊惑!”
脖子被云陌溪掐住,花初九一剑滑过他的手臂,云陌溪就将她丢了出去,花初九扶着剑晃晃悠悠的起来,云陌溪握紧了手:“你这个死女人,竟敢砍伤我!”
“凤羽,云陌溪?哈哈!”花初九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笑起来,“我不管你是谁,是凤羽也好,云陌溪也好,还是别人也好!我花初九在此立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不得好死!”
身上一痛,云陌溪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他狞笑着:“让我不得好死?我先让你不得好死!你去死吧!”
云陌溪一堆,花初九从悬崖上跌落,她望着云陌溪的面容,那面容渐渐模糊,终于再也看不清楚,花初九的身影也消失在悬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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