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上桌,好菜入席,封月无视旁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蓦地,不远处的舞台安静了下来,封月喝了口女儿红,凝目看去,一名娉婷袅娜的女子,手持绢香扇,微微掩面,且见前额挂着一颗白色玉坠,步步生莲,款款驶入舞台中央。
那里,不知何时,放上了一座古筝。
“梦寒兄,我给你介绍下,这位乃是香满楼的当家歌妓,人称‘香扇坠儿’,不仅小曲儿唱得好,人也美得很!”苏门庆眼放绿光,色眯眯道。
“香扇坠儿。”封月默念了一遍。
“各位公子,今天香君身体不适,只能为各位弹奏一曲。”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老鸨,托了托下垂的厉害的胸部,不断地赔着笑脸。
这番说辞,令场下诸多公子心生不满,纷纷摇头不允。
就在这个时候,苏门庆发话了,声色俱厉,场面瞬间安静。
“实话告诉你们,香君今晚被我包了,留你们在这里是给梦寒兄面子,谁再敢提出异议,别怪我苏某人不客气!”
香扇坠儿坐在古筝前,纤纤玉指,调试琴弦,向苏门庆投去感激的眼神。
此言一出,这些公子哥只好悻悻地喝起小酒,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家仍是沭阳的最强势力,他们得罪不起。
“香君,你受惊了,现在可以开始了。”苏门庆示意怀里的女子起身,一身君子之气。
“遵命。”香君不着痕迹地看了苏门庆身边的封月一眼,螓首微低,吐气若兰,“今天就为诸位奏一曲‘叹浮生’。”
这种场合,封月不好多说什么,吃个饭也能吃出这么多花样,这倒是他第一次经历。
封月寻思听完这一曲“叹浮生”,就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因为定颜丹的药力也快耗尽了。
名指扎桩四指悬,勾摇剔套轻弄弦。
伴着香扇坠儿的弹拨,如泣如诉的琴声,婉转着传进封月心间。
“花开两岸,天各一方。前世荒唐,今生流浪。期年花开,君卿相惜。一生惆怅,不诉离殇。花若怜惜,君请自量。轮回路上,莫回首望。静水流深,沧笙踏歌。红颜已却,化尽凄凉...”
香扇坠儿轻启朱唇,忧戚拂面,惆怅绵绵。
“原来是她。”昨夜拜月,封月依稀听到了这首曲子,现在近距离聆听,颇为吃惊。
“梦寒兄,你可知道,这首‘叹浮生’有着一段流传千古的故事啊。”苏门庆如痴如醉的抖着大腿,迷离道。
封月微微摇头,他刚来这个世界不久,虽然有着紫灵灌输的知识体系,但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有着很多东西,封月的确不知。
苏门庆点了点头,大致的说道:“讲的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流浪的故事,中间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曲折,最后妹妹为哥哥死了。那哥哥呢,又舍不得妹妹孤独轮回,放弃了尘世间的一切,以身作印封巫魔,最后也寂灭了。”
讲完,苏门庆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小子也真是傻,妹妹又那么重要吗?换做是我,宁愿牡丹花下死,也不会为她寻死觅活。”
封月正佩服故事中哥哥的勇气与决绝,岂料苏门庆后面的话,令他感到十分厌恶。
因为苏门庆的妹妹,正是苏小小,那个我见犹怜,开朗可爱的小女孩。
“苏公子之言,小生不敢苟同,血脉至亲,怎能如此薄情。”封月沉声道。
谁知,苏门庆更加不屑了,鄙夷道:“梦寒兄说的是苏小小吧?不瞒你说,那丫头根本不是我亲妹,是我爹和一个野女人生的,打小身体就差的不行,简直是个累赘。”
“什么?”封月目瞪口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着实震撼了些。
“怎么?”苏门庆揶揄一笑,“封月对我这个妹妹感兴趣?莫非梦寒兄是这个口味。”
封月现在真想一巴掌拍死苏门庆,强行压抑住怒火,闷声道:“苏公子,感谢你的招待,告辞了!”
“别呀。”苏门庆拉住快要离席的封月,指着舞台,低声道:“这还没结束,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走,算什么事啊,我爹要知道了,非怪我招待不周。”
封月脸上阴晴不定,凌厉地瞪着苏门庆,示意他放手。
此刻,苏门庆心里已经能够拿定封月的脾性。
不近女色,偏好幼雏,性格刚直。这样怪癖的人,难怪无法在中州三大家族立足。
结论已出,赶巧香扇坠儿也奏完一曲,苏门庆松开了手,终道:“既然梦寒兄执意要走,那我就不拦了,往后一个月可就有劳先生,多多照顾舍妹了。”
“混帐东西!”封月一出香满楼,便怒骂了一声。如果不是怕坏了正事,他一定会撕了苏门庆那张龌龊肮脏的嘴脸。
同一时分,香满楼的二楼,诸多公子知趣地散去,只留苏门庆和香扇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