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稳之后,抬起头来,竟见一名军帅打扮的猛将,手执关公刀,叉腰瞪眉地怒视她们。他眉毛浓重,唇上撇着八字胡,看上去有些年纪,但身壮力健的,十分威武。
“这位将军是……”纵然大宋与北方敌国打仗百年,可这赵府应该未曾出过将领,唐琬思索了半晌,仍然不认识眼前人。
“椀榶,小牙正要告知您呢,您就急着撞过去。”小狐低声跟她说道,“这赵府乃皇室宗府,与寻常人家不同,眼前这位,应是赵府的门神守卫,专职保护宗室的出入平安,免受妖孽恶鬼的无辜祸害。如今他未弄清您我二人身份,自是不会允许咱俩进去。”
“原来如此。”唐琬明了,她轻拍小狐的手,“容妾身与他说说。”
她走至门神守卫前,显得身形格外娇小,她客气有礼地开声说道:“守卫大哥,妾身唐氏,乃赵府嫡孙赵德甫的妻子。妾身现有要事,需寻德甫商议……”
“胡说八道!”唐琬话未道尽,门神守卫就咄咄逼人地出言打断,“赵世嫡孙至今尚未娶妻,何来妻子?更何来孤魂野魄的鬼妻?本卫劝你速速离开,休想于赵府图半点甜头!”
“守卫大哥,妾身当真是德甫的妻子……”
“椀榶,椀榶您听小牙说,”小狐连忙上前,轻执唐琬的手肘,把她拉至一边,低声道:“您忘了,小牙如今带着您是追溯过往。此时此分,赵士程的确尚未娶妻。这门神守卫并非天庭仙家,他不懂您我从何而来。再者,小牙锁了椀榶身上的仙气,他闻不出仙气,只会把您当作野鬼。”
“那……小牙,您是仙家,兴许他能认得您?”
“椀榶,您认为小牙会笨到不自锁仙气,然后扬给天兵瞧么?”小狐边说,边抖抖身上的墨色披肩。
“……”唐琬愁了,轻揉太阳穴苦思,片刻,她度出一个法子。
她回到门神守卫前,把腰间的玲珑玉佩解了下来,双手呈给对方,“守卫大哥,德甫与妾身成亲时,予了妾身此块玉佩,请过目。”
成亲时,洞房前,赵士程把腰间佩戴了二十多载的玲珑玉佩解了下来,再替唐琬别在身上,“此玉佩自士程出生,便随戴至今。如今你我结为夫妻,士程赠你为信物,请莫嫌弃。”
昔日与陆游结缘,他赠了一根金凤钗作信物。待她与赵士程成亲,又骗来一块玉佩。
那玉佩一直别在腰间,不知有何用处。身死之后,人有魂物带魄地跟随着她,不曾离去,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
门神守卫半信半疑地接过玉佩,定睛端详了一番,瞬即大惊,瞪着圆目诧异地望向唐琬。
他那威武逼人的神情目光,瞪着唐琬这小女子有点怕怕,她胆怯地垂下眼帘。
“你果真是赵世嫡孙的妻子?”门神守卫沉声问道,语气已不像方才那般凶恶。
“是的,守卫大哥,请相信妾身。”唐琬抬眼,与其正视。
门神守卫又打量了她一番,便不再追问。他归还玉佩之后,侧了侧身,说道:“那请!”
“妾身谢过守卫大哥!”没料到,回这趟夫家,峰回路转。
“谢过谢过!”小狐随在她身后,向门神守卫拱了拱手。
门神守卫目送她俩进入府内后,在宅外张望了四周,不觉有异样,方隐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