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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地同路子欣划清界限:不管是事实上的,还是表面上的。
却也一直积极地配合路子欣主治方医生的治疗,避免刺激她,避免更深的矛盾与冲突,避免给她造成深重的心理负担。甚至在路子欣借着他给她的容忍,误导舆论伤害钟瑷的时候,他的满腔怒火也没有对向路子欣,而只是给了自己。
他没有同任何人讲过路子欣的私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钟瑷。
可偏偏钟瑷对这个答案的渴望,已经超越了顾老师任何一个学术问题的讲解。
她有一腔满满的情感,她深知她对顾翀的不同超越了同事和师徒的情分,顾翀每一次亲吻她的时候,她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回应他;顾翀每一次明里暗里探问她的时候,她也想给他肯定的回复;她幻想过一些有他的未来,美好与现实的交织,一度让她分不清自我。
路子欣,拦在钟瑷的面前,就如同路子欣所期望的那样,她已经给钟瑷树立起了一座道德的高墙,尽管钟瑷理智地分析过路子欣内心的种种,尽管顾翀不只一次地同她澄清过自己的情感状况,但是她依然无法说服自己:
坦然地接受顾翀的情感,坦然地接受顾翀的亲吻,坦然地规划属于他们的将来。
路子欣俨然已经是钟瑷心头的毒瘤,不把这颗毒瘤拔掉,她不能放纵自己。
她无比迫切地需要顾翀的答案,可是顾翀给到她的只有沉默。
他日复一日的沉默,激发了钟瑷的怒火。
她渐渐明白了林玟瑜所说的后患无穷,她渐渐怀疑顾翀对自己的爱意;她本能地想要回避这些她无法处理的事情。
但是,她又不甘心,她感受到的明明是他的真心,她所付出的也是真心。
应该更努力一点,应该更主动一点,在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钟瑷给自己加油打气。
忍无可忍后的一天,钟瑷把顾老师堵在了楼道里。
并肩行走的李思齐都被两人之间的氛围吓到了:
“你们吃夜宵去吗,怎么不带我?”
钟瑷盯着顾翀,生怕他跑掉了,头也不回地对李思齐道:
“谢师宴,你也要蹭吗?”
“这......钟瑷你怎么这么说话的,我们最近相处的是很愉快的呀......”李思齐不满道。
“你以为的愉快,是天天吃顾老师的,喝顾老师的,自己吃根香肠还要躲起来吃的那种吗?”钟瑷现在就想打发他,也全然不顾给李思齐留颜面了。
李思齐很愤怒:“钟瑷,你怎么能这么说,花的也不是你的钱啊!”
钟瑷转过脸,杏目圆瞪:“确实不是我的,但是现在归我管!”
李思齐想反驳,但是脑子一转,发现近来顾老师的个人账目确实是钟瑷在管,甚至他有好几次都看到钟瑷在顾翀的双肩包、外衣口袋、电脑包等所有他能随手一塞的地方找寻没有及时报销的发票,也曾经不只一次听她数落过他师父,告诫他积少成多的道理。
所以,顾翀的账目,确实是钟瑷在管。
而且,钟瑷这么说,顾翀耸耸肩,完全不反驳。
仿佛默认了如此,仿佛本应如此。
李思齐自道没趣,拂袖而去,一时蹭饭的热情全化作了文人的风骨。
忽明忽暗的楼道里,只剩下顾翀和钟瑷。
这场面,不只一次。
又或者说,楼道恰是顾翀与钟瑷关系突飞猛进的关键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