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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刘勋惊奇道。
西子瞥一眼养不家的小蛋子,转头换上一张笑脸:“大人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呀?”
被无视掉的刘勋识趣地退了出去,懂事地把门带上。
刘珩放下手里的供词,轻描淡写道:“为了查明真相,退堂后我便让张开跑了一趟,大夫人好端端的在别院待着。”
西子笑得古灵精怪,趴到案几上双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那也不能证明此事就是属下做的嘛!”
刘珩笑容迷人:“赵护卫这是不想论功行赏?此等心静,本官望尘莫及。”
“当然不是!”西子立马来了精神,“属下知道大人一向赏罚分明!此事……此事是我做的,大人月底别忘了给属下发奖金才是!”
“说吧。”刘珩接着忙起来,低眉一边看着公文:“你是如何魅惑那吴成吴公子将假毒酒送去给二夫人。”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都被看穿了,也不藏着掖着,西子嘿嘿一笑,绘声绘色地讲述当时的场景。
“属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想到了这个办法!迷惑了吴公子之后,顺手给了他一杯假的毒酒,二夫人见了吴公子,又看到一杯酒,立刻明白这是何意,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又是哭又是笑,就是不肯喝酒,还嚷着要见吴总兵,属下见情况不妙,便在吴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词儿~”
“是什么词?”
赵西子清了清嗓子背诵原话:“这鸩酒你若不喝,你的一双儿女,立刻就会没命!”
刘珩怔了怔,“吴公子便就照说了?”
西子挥挥手:“不存在的,中了迷魂大法的莫说是让他说几句词儿,便是让他往悬崖底下跳也绝不会犹豫半分!~”
“如此说来,本官岂不是很危险?”
“大人此话怎讲?”
“本官若是不慎中了赵护卫的迷魂大法,怕是要失了官威。”
西子一下子泄了气,无比沮丧道:“我这迷魂大法对大人根本起不到作用,大人还记得渔村那夜,分明是我被大人所迷!”
刘珩猛地抬首,复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起公文:“然后呢。”
西子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继续道:“过了一会儿,二夫人高歌一曲,那小曲儿唱得甚是好听,接着就将酒一饮而尽!”
“后来呢?”刘珩抬眸看了西子一眼,接着忙手里的事情。
“后来……”赵西子撩起袖子,往刘珩身侧的椅子上一坐:“二夫人那个恨呀!”啧啧道:“经吴公子那么一说词儿,二夫人便认定是大夫人绑了她一双儿女,又派亲生儿子送鸩酒来!”说到这里,西子略有些愧意:“其实当时属下本是心软了,险些就将计划打乱,又想到含冤莫白的尉迟将军,若不用此招数,怕是抓不着六皇子妃,一咬牙,便接着演下去了!”
刘珩定定将她看着。
赵西子是什么性格他已是很清楚,能想到用此计将六皇子妃定罪,定是有人给她出谋划策。
刘珩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赵飞燕。
赵飞燕当年与尉迟德在战地也算是生死之交,为了帮尉迟德翻案,不惜将最宝贝的女儿拉到台面上引敌入瓮。
刘珩早在赵西子回来之前,就已经收到一封无名来信。
信上说,欲查此案,先抓皇子妃。
看完信后,他本不明这是何意,直到手下们带回消息。
西子一刻未停,说起今日之事就无比兴奋:“嘿!其实我在二夫人的酒里放的,是可致人假死的药,见她躺下,顺便喂了一口鸡血~那可是大公鸡身上流出来的,鲜着哩!”幸好吴影儿来得快,要是再晚一些,那鸡血凝固在一起,就不逼真了。
刘珩忽地笑了。
西子盯着面前少年年轻英俊的脸,在心底赞道:大人真是一笑倾城!
刘珩话锋一转:“任大人的案子已了。”卷起供词望一眼窗外,“天快亮了,困了么?”
西子精神振奋,哪里有睡意,好奇地问:“那任大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只是突然接到爹爹的来信,让她设法让吴影儿指证自己的大姐吴倩儿,也没说个具体的方法,思来想去,她最大的本领就是迷魂大法,便就试了一试,没想到那吴公子定力如此之差,只一眼就将他迷惑了,于是随机应变唱了这一出戏。
刘珩见西子意兴盎然,不忍心拒绝,便将供词给西子看。
任父因为尉迟将军的关系,一直在军器监任闲职,经手的也有军饷。此人好赌,前一阵子在赌坊输了很多银子,被追债一时心急,便挪用了军饷抵债,后又想着翻盘,再三犹豫,决定再挪军饷,如此积少成多,最后终于被上级暗查。为了迅速补充这笔输掉的银子,任父找到了他的女儿任芊芊,但任芊芊早已经不认他这个爹。又过了一个多月,账目掩饰不住了,擅挪军饷可是杀头的大罪,穷途末路,为了保命,任父去了六皇子府见皇子妃。
他称知道女儿任芊芊在替吴总兵办事,知道她勾结外人谋害亲夫的事情,不给钱就去告发她们。
六皇子妃怎能任人威胁,虽然给了银子,却也向任父要了遣物令,以此作为条件交换。
任父不知皇子妃拿遣物令意欲何为,一心只想要银子,死皮赖脸藏着遣物令不交出去,三番五次的上门拿银子。
任父贪得无厌,六皇子妃觉得这个人留不得了,就让正巧前来看她的二妹吴影儿带着几名打手跟着,等他再去赌坊,就通知他的顶头上司治他的罪。
吴影儿因为母亲的关系,从小便深得吴子胤厚爱,在吴家为所欲为,外表单纯,实则心狠手辣,人命关天的事情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根稻草。
跟到没人的地方,想回去歇息了,就随口吩咐身边的打手将任父杀了。
看完供词,西子仍有不解:“为何皇子妃所招供的,与那二小姐吴影儿说的有些出入?”
吴影儿当堂指证是她的大姐吴倩儿指使她杀人,并非自己动的手。
“若不这么说,她又怎能保命?”刘珩见惯了这类案子,自然分得清是非黑白。
西子恍然大悟。
深闺大院的千金小姐个个心思城府极深,关键时刻让他人背黑锅倒也符合她们的气质。
西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分析道:“吴影儿对任父痛下杀手的时候,恰巧遇到一心想在大人面前邀功的钱小小,吴影儿定是发现了钱小小的人,才会放任父跑掉,任父在外躲了三天,最终流血而死!”
刘珩不言不语看她半响,西子觉得奇怪,摸了摸自个儿的脸,害羞道:“大人为何这样看着我?”
刘珩默了默:“本官也是如此想的。”